“他去了么?”
孙管家将颜色若蔚蓝碧穹的钧瓷小杯用开水烫了烫,空出手来,这才恭敬答道:“老仆给他取下枷锁,他到柴房拿了刀,径直就出门去了。”
“不必泡茶了,喝多了夜里又该睡不着。”孙朗阻止了孙管家泡茶的举动,只让到了一杯白水,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双手捧在胸前,让冰凉的手掌温暖了些,微眯着眼睛问道:“你觉得他会去刺杀钱中石吗?”
孙管家走到燃烧的火盆前,用火钳夹了几块木炭丢进盆中,轻声说道:“人心上面的事情,老仆可判断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说说你的直觉吧。”孙朗笑着鼓励道。
“如果是直觉,那我觉得他会去。”
“噢?说说理由。”
“因为他的气质。”孙管家仔细回忆着楚河身上的细节说道:“那个少年虽然藏的很深,但老仆见了一辈子的人,总感觉他身上存着股只有大人物才会有的气质,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去形容,那大概就是淡定。他那淡定的气质,让老仆忍不住去相信。”
“大人物?多大的人物?”孙朗听他形容地有趣,微笑着问道。
孙管家低着头答道:“像老爷这么大的人物。”
孙朗收敛了笑容,问道:“当真?”
“当真。”孙管家认真说道。
“看来倒的确不算小。”孙朗望着垂在窗纸上的树枝倒影,喃喃说道。
“老爷,这样一位少年俊彦,如果就这么折在钱中石的手上,您不觉得可惜么?”伺候了孙朗大半辈子的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夫将他从奴事监要出来,已经是看在他出自定北王府的情面上。他的毅力坚忍的确令人动容,但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怜悯惜才?他如果还想要老夫给予更多的帮助,那就得自己去争取。”孙朗平静地说道:“老夫让你解开他的枷锁,给他银钱和通关的文牒,其实就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他可以选择逃走,老夫念在楚小子的份上,也不会报官追捕。如果他真的选择去刺杀钱中石,就是死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假如他真能够杀死钱中石,回来复命,那么老夫也定然不会亏待他,会给他谋一个前程。”
孙朗的声音在悄寂的房间里清越若金石掷地。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的选择,想要得到,就必然要敢于牺牲。”
把目光从窗纸上移开,孙朗转头看着老管家的沧桑面庞,轻声问道:“你是否觉得我有些冷酷了?”
“老仆不敢。”
“冷酷就冷酷吧,要知道,楚小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经上阵杀敌了,世界从来都是残忍的,机会也只留给拼命的人。”孙朗伸手逗弄书桌上摆着的兰草盆栽,仿佛自语般说道:“你不拼命,就会连命都没了。”
“老爷不担心如果楚河失败,会牵连到府上么?毕竟他白天才被老爷领走,晚上就去刺杀朝廷命官了。”孙管家提醒道。
孙朗拿起水瓢给兰草喂了些水,看着干涸的土壤变成了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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