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是。”钱中石佝着身子连连称是,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接下来,就是封死洞窟,这项官家交代下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绯袍老者打着官腔说道。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所有人支出洞窟,只留他一个人面壁而立。
左右检视了一遍,确定洞窟内再无人后,绯袍老者抚着平整光洁的石壁,轻声自语道:“不应该啊,我的手法和咒符都没出差错,可是为什么诅咒会失败呢?”
“难道是楚冬还活着,没有死?”绯袍老者说完就摇头推翻了自己刚说出的话语,自嘲一笑:“那怎么可能,他的尸体可是被仔仔细细检查过的,绝不会有假。”
想起自己在书画咒符的过程中消耗掉的包括诛邪石在内的诸多珍贵材料,想到那位冷酷无情的皇上,绯袍老者不禁打了个寒战,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
……
随着洞窟被彻底封死,罪奴们一天的辛劳工作宣告结束。
在吃完冷硬的馒头,饮过一碗冰凉的水后,罪奴们被奴事监的看守们撵回了自己的监所。
躺在茅草铺就的木板上,在寒冷冬夜里冻得难以入眠的罪奴们只得以闲聊来遗忘身体里的寒意。
“听说蛮越最近在南边侵扰的紧?”这间屋里的罪奴大都是行伍出身,因此话题也八九不离军务。
虽然罪奴们做工时候,也常常和其他不是奴隶的匠人们接触,但一来有钱中石在旁边监督,闲聊很少;二来那些工匠关心的事情也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因此这些军务闲话也没人给他们提起过。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没退兵,听说蛮越国这次是铁了心要吞下几座城池了。”答话的是一名三个月前犯事被判进来的奴隶,他算是这间牢房里最了解外界近况的人了。
“不得不说,虽然讨厌楚冬那厮,不过要说到那家伙的军事才能,我倒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不说别的,他接连吞灭掉‘故周十三国’中的七国,单只这项功绩,千年以来,又有谁能够做到?”
先前被楚河用眼神吓退的“饿虎”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呆呆望着乌黑的天花板,声音略微有些空洞说道:“我倒是很好奇,楚冬死后,在如今北地局势同样紧张、不容懈慢的情形下,朝廷还能够派的出谁去镇肃南边?”
“徐荣。”先前那名答话的人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饿虎”唇角抹过讥嘲笑容,说道:“徐荣大前年在北地连败三场,将底蕴丰厚的长宁军输了个底朝天,朝廷里这帮子枢相大臣竟然还敢用他?”
旁边有人嘻嘻接口说道:“这不正好?让蛮越国的杀到京城来,咱们不就自由了吗?”
“饿虎”微怔,苦笑说道:“这倒也是。”
“蛮越国攻不过来的。”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什么?”众人一愣。
“论进攻,徐荣的确不行。但如果说到防守,徐荣可说是天下第一。据城而守,就是再多二十万的精兵给蛮越国,他们也攻不下徐荣守得城池。”因为背上被钱中石用鞭子抽破了皮,伤口疼痛难忍,楚河侧身面壁躺卧着,不让伤口和木板、茅草接触。
看着面前冰冷黑漆的墙壁,楚河淡淡说道。
“饿虎”望了一眼这个白日里曾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王府罪奴,没有说话,但其他人却已经冷笑着讥道:“看你这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模样,我险些以为是军神到了。”
“蛮越国地处南边炎热地带,不耐严寒。如果他们还没退兵的话,那么就快败了。当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下,大抵就是他们战败的时候。”楚河没有理会那人,默默在心底算了算时间,自顾自地说道:“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嘁,说的你好像真的见到了一样,装神弄鬼的。”那人小声说道。
不知道为何,当眼前这名瘦弱无力、面含稚气的家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里竟生出隐隐地怯畏。
“你们应该期盼胜利才对。去年连续发生了几桩祸事,搞得民怨沸腾,咱们那位圣主陛下急需要一场胜利来为自己正名,这场胜利之后,说不得就是一场大赦天下。”楚河用手枕着脑袋,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蛮越国战败的消息来的比楚河预料的还要快,当第二天一大早,一脸喜色的钱中石宣布蛮越国大败而回,陛下颁布“勇武令”,准备赦免天下勇武之人的时候,昨夜听到楚河那番话的罪奴们以一种看神仙的眼光惊骇莫名地死死盯住了面色依旧平静的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