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几乎停止了转动,只剩下陈锋话的余音在脑子里嗡嗡作响,预感是对的,这份文件果然不简单!那么前后两次为了这份文件来到档案馆的杨度到底又是什么人呢?难道他也是受人所托来找这份文件的?亦或是,他与半仙身后的那位老板一样,目标就是那份文件?我开始觉得不仅是这份文件,那个杨度也那么神秘,整件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像那个惊醒我的梦魇一样,拉扯着我,不顾我的挣扎,执意要把我拉入这场未知的局里。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对于一个目前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神秘甚至于危险的事件,打心眼里是抗拒的,虽然目前局势的发展还没有我什么事,但是如果我真的卷了进去,还会这么安稳吗?还会有吃着油条去上班的闲适生活吗?就在这短短一天之内,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到了抉择的边缘,甚至于其困难程度已经超越了高考完选择大学和专业。我不知道畏手畏脚,怂字高高挂的我到底有没有本事走近这件事,但不管怎么样,为了眼前尚且没有什么危险却又唾手可得的十万块,我似乎没有理由跟钱作对。算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一我刘开借此大翻身,再也不用给那个狗屁主任烧热水了呢?
半仙对我的反应这么激烈很是意外,但看我的状态并没有出言打扰,直到我长出了一口气,他才小心翼翼的问我:“开子,你没事吧?”
面对着这位一门心思想拉着我发财的发小,我说出了时至今日我都后悔不跌的一句屁话:“钱能一次给清不?”
听到我这么问,陈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道“我跟你说啊,开子,你是没见过那位老板,那可不是一般的阔气,这么跟你说,别说是十万,就算是一百万人家都不带卡巴眼的,再说了,你几时见过我陈某人接没有把握的活?”
半仙这么一说,我一琢磨倒也是这么回事。打我认识这家伙起,我就没见过他吃亏,得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不如放手一搏,有个有钱人不是说过嘛,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心里拿定了主意,我所考虑的就不再是接还是不接这个买卖,而是凭我三脚猫的水平,靠着一点残存的图书管理学课本能不能把文件搞到手,把这十万块赚下来。毕竟以我的身份,虽说是个内部人员,但是真正涉及保密等级的东西我是只负责解释,也没见过长啥样啊。这没头没脑的旧文件连个编号都没有,我上哪里去找啊?再者说,不论杨度的目的是什么,他的举动侧面说明了这份文件的确是在我们档案馆里,但也同时说明了这份文件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根据我的第一印象来说,我多半不会是这个神秘的家伙的对手,对上他,我觉得自己可以洗洗睡了,别说十万,早饭我都得赔进去。
陈峰对于我磨磨唧唧的思考在两分钟后终于到了极限,“我说开子,咱能不能痛快点,这活到底是干还是不干,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兄弟我可是有好事立刻就拉上你了,就让你搞一份文件出来,又不是让你出嫁,你用不用扭捏这么长时间啊?”看着眼前这个两只眼里满满的都是人民币的发小,我觉得有必要把目前我军所面临的艰苦卓绝的斗争环境跟他讲讲明白,毕竟在这件活上我俩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一是半仙走南闯北的比我这个小职员有见识,二是就算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好责任小一点啊。我这二尺宽的小肩膀可扛不住十万块的损失啊。
于是在陈峰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里,我把今天发生过的奇奇怪怪的事都讲了出来,听完我的顾虑,陈峰思考了一下,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开始对眼下的问题进行分析,“开子,问题我明白了,两点,第一,如果说这份文件真的很容易拿出来,保密等级的限制不是事,我身后那位老板为啥不直接找你的领导用钱买出来呢?他之所以找上我,就是说明大路是走不通的。咱哥俩只能走小路,把文件偷出来。至于文件的编号,那位老板已经告诉我了,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就要看兄弟你的了。”我刚想张嘴问问,陈峰就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说。“至于第二点,你说的这个杨度,我们姑且认为他就是冲着这份文件来的,那么今天白天你的拒绝就算是堵死了他走大路的念想,所以他也会采取和我们一样的举动,偷!”
经过陈峰这么一分析,我也看明白了事情的局面。如今之计就是怎么样赶在杨度或者更多七七八八的人动手之前拿到这份文件,麻溜把这十万块赚到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在我豁然开朗,开始有闲心感慨如今的江湖骗子都这么聪明了,我这样的笨人还有活路吗的时候,陈峰却并没有停止思考。他又一次扯了扯衣襟,十分严肃的问我:“开子,这个杨度,你真的确定他不是个智障吧?”
我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混着酒精喷到他脸上,“你才是个智障,我都说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咱也不用怂了他啊,有你杨半仙出马,别说羊肚了,羊腰子也只能哪凉快哪呆着去了不是?”虽然我是个怂人,但不能带着队友一起怂了啊,不然这活还怎么干,两人一见到杨度就跪地上了,还找个屁文件啊。让我意外的是,陈峰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接着我的话插科打诨,而是面色严肃的解释给我听。
“开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这个人真是个硬茬子,那么你今天的话就算是暴露了你知道这份文件有蹊跷,所以,我怀疑他今晚就会出手,拿下这份文件,以防夜长梦多。”还没等他说完,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显然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赶紧动手了。两人眼神一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一个字,干!
就在我俩即将出门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一边穿鞋一边问半仙:“那文件编号是多少?”
“说来奇怪,编号很简单,就俩数,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