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四颗脑袋聚在了坟的边上,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老刘头想说些什么安排一下,嗓子眼却像是塞了什么,努力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老刘头伸手从何家媳妇的怀里拿过了小木盒,里面放着准备好的东西。其他三个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老刘头的身上,他蹲下身子,打开了小木盒,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罗盘,来回的摆弄了一下之后,像是确定了什么,拿起一张黄纸,用自己的手指沾着鸡血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龙飞凤舞的画了几笔之后,就放下拿起另一张来接着画,待三张都画好后,老刘头站了起来将三张画好的符用石头分别压在了坟的东西南三个方位,自己则拿起两截桃木,站在了坟的北面,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站在坟边上的三个人感觉被风吹的都站不稳,却惊讶的发现,老刘头像是吹不到风一样,甚至还微微的松开了衣领,他的衣服都没动。接下来的一幕,让三个人失声叫了出来,因为老刘头大喝一声之后,拿着两截桃木,猛的跳进了坟里!
老刘头整个人仰面躺在深约一米半的坟里,脸色凝重,他平躺着,尽力的抬起双腿,待到双腿抬到半米多的高度,放下,然后直起身子,在刚刚膝盖的位置,大约半米的位置横插了一根桃木,又再次躺下,尽力的抬起上半身,同样的方式插上了第二根桃木,然后顶着风从坟的南边费力的爬了上来。直接趴在了地上。
休息了一下之后,老刘头又再次起身,拿起了王二狗带来的轱,把东西两个方位的符纸拿起来,裹在了轱的两端把上,又拿起南边的符,贴在了轱的中间,小心翼翼的把处理好的轱架在了坟里的两根桃木上,才像是董存瑞炸完碉堡一样功德圆满,瘫在地上,胸口像拉风箱一样呼呼地大口喘着气,另外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看明白老刘头在干啥,但到这会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该干啥了,三个人将老刘头扶起,谁也没再多说一句,就往村里走。
传统的盗墓手艺里有一手叫绊尸锁,开棺时拦在尸体的腿部和胸口正上方,尸体尸变时肢体是僵硬的,不能打弯,被绳子一绊就出不来了,给开棺的盗墓贼留出时间反应和逃跑。老刘头这一手也是打这来的,轱这个东西经生人手很多,阳气很盛。桃木就更不消说是避邪的圣物,用二者组成的双保险,不仅能防着长了毛的恶尸起尸,更重要的是锁住棺里的尸气和怨灵,专门用来克制横死的人,老刘头这么做虽然有几分亡羊补牢的成分在里面,但如果怨灵没有离开棺梏,就算尸体真的起尸,没有怨灵在体内,也就是个空壳而已,不具备伤人的能力。
其实呢,老刘头自己也嘀咕,从坟的破坏程度来看,肯定是人为的,就算尸体起尸要跑,也不会自己把棺材抗走啊,尸体要是能自己想明白扛走棺材,那也别整桃木了,不把玉皇大帝叫来这事谁也平不了,老刘头打落地就是个江湖命,自小就耳濡目染各种任何事,眉毛拔下一根都是空心的,此举一方面是安抚村民,尤其是何家媳妇,别看这女人这会文文静静的,这后事出了问题,万一化悲痛为力量了,在村里一闹,砸了自己的招牌。另一方面老刘头心里明白,小何身上发生的事绝对不只是中了邪这么简单,这身后的人和目的,都没有一点眉目,这让久经江湖的老刘头很没有安全感,右眼皮总是跳。这一套法事,便是老刘头向黑暗中的对手投出的第一块问路石。
一夜无话,辗转发侧的老刘头不断猜测着事情的可能。
自家丈夫的尸体没了,何家媳妇果不其然的跑来问老刘头尸体该怎么办,老这么敞着坟也不是个事啊,老刘头当然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缓兵之计,好言打发了何家媳妇之后,就锁了门,一个人跑出去找了个小酒馆喝酒,太阳刚落山,老刘头也喝得三分人七分仙了,结了账就出了门,冷风一溜,醉意更胜,老刘头奋力的掏出烟,想要清醒一下,却发现火柴落在酒馆,转念一想,又懒得回去找了,便找了一个小杂货铺打算再买一盒。
老式的杂货铺没有收银口,只有一个小口子,你往里递钱,老板往外递东西,这家杂货铺也算是老门面了,见到熟人来了,也热情地跟老刘头打招呼,老刘头一边应着,一边把几个铜子递了进去,老板也很快递出了一盒火柴,就在老刘头抬手伸向柜台去拿火柴时,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老刘头喝了酒,迷迷瞪瞪的转过头去看是谁,却只看到一个人影快步走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老刘头当是熟人开玩笑,追了几步,大声问道:“谁呀?”然而这人却没有停步,快步走开了。老刘头很是莫名,又追不上,只好回到小铺去拿火柴。可手往上一伸,火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