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夜

    老镇区的这条街叫七街，因为这条街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所以也叫老七街。

    夜晚，月黑风高，老七街上的几盏路灯发出惨白的光芒，街道两边的大多数商铺已经关门，只有一家超市和一家烧烤店还亮着灯光。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街头缓缓的走向街尾，路灯将他的影子拦得长长的。

    “马爷爷！这么晚了从哪里回来？”烧烤店里正在烤鱼的年轻人向外面那个人影问道。

    人影看向烧烤店，从烧烤店照射出来的灯光照明了他的面孔，是纸扎店的马老头。

    “去阿明家吃饭去了。”马老头用嘶哑的声音回答，说完扭头继续往前走。

    马老头一生未娶，他年轻的时候跟了一个纸扎师傅，从此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纸扎人是靠死人吃饭，晦气，因此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嫁他。

    年轻时，马老头心高气傲，觉得就算一生不娶又怎样，吃得饱，过得好就行，然而，老来却不甚凄凉。

    还好，附近的邻居也比较照顾他，家里吃什么好东西了就叫他一起吃，而附近一些村子办丧事也会找他帮忙，然后给他一些费用。

    吱！纸扎店的木门被马老头推开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芒，把里面的纸人照的模模糊糊，透着一种阴森的气氛。

    马老头打开了电灯泡，是以前的那种老式电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芒，在这样的光芒下，纸人有一种朦胧逼真的感觉，仿佛一个个站立的人。

    咔擦！一声清脆的纸声突然从身后传来，马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吓得急忙回头。只见门口一个纸人倒在了地上，原来是被风吹倒了。

    马老头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他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却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他走到了纸人旁边，将纸人扶起来，随手关上了门。在寂静的夜里，木门发出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关好门，马老头走进了里屋，躺到了床上，他没有关灯，光明能让他稍微安心。

    呲！呲呲！突然，外屋里传来微弱而清脆的纸声，马老头死死的看着门口，不由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出“咕噜”一声，心跳不禁加速，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马老头发现这些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东西越来越邪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纸声消失了，一切又平静了，马老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荒屋院子里，李百川指着屋里惊恐的说道：“有人！”

    唐逸和陈香玉急忙回头去看，在火光的照耀下，屋里空无一人。

    但看李百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唐逸放下手中的烤肉，拿着手电筒慢慢走进屋里。

    李百川和陈香玉也跟了上去，他刚才的确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它身上的衣服色彩很鲜艳，在火光的照耀想格外显目，绝不会看错。

    可是，谁会在屋里呢？他们三个人一直在院子里，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看到。

    进了屋，唐逸用手电筒照遍了每个角落，却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唐逸微微皱眉，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百川。

    李百川也有些讶异，刚刚的人影怎么不见了，难道是上阁楼了，不可能啊，上阁楼踩在木板上一定会发出声响，可他们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为了保险起见，三个人还是将阁楼也看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发现然任何人影，仿佛凭空消失了，或者说是从未出现过。

    看着唐逸和陈香玉投来怀疑的目光，李百川无言以对，屋子虽然破了一点，但却没有破口，除了门，没有地方可以进来。

    “小李子，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唐逸走过来拍了拍李百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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