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鲜衣怒马的富家阔少,赵鹏每逢外出“游学”必是前呼后拥,就算只是在杭州城里随意闲逛,身边也是仆从如云,一众狗腿子鞍前马后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主家的独子。每逢与人发生冲突时,他们就是最好的打手。
因此,平日里出行时,赵家公子总是派头十足的,名头杭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有些人知晓这对父子的部分恶行,以往也顶多只会私底下骂上几句,再吐几口唾沫而已,面上却是不得不流露出几分虚伪讨好的笑容来,以免引火烧身。
但是,这一次的性质显然发生了变化。
赵家父子如今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了,所以众人即便是不敢当着面的指指点点,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在遇上赵家人时眼神中那浓浓的轻蔑之意,再不复以往那份阿谀奉承。
甚至,赵鹏能够明显察觉到,许多人会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清他们谈论的是哪一个话题,但可想而知,那必然与己身有关,且依着他们脸上那饶有兴致、眉飞色舞并唾沫横飞的模样,他就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依着赵鹏的性子,若非父亲曾严厉警告,让他在此重要关口不得再惹是生非、火上浇油,此刻早该将那些人全揪过来当面狠狠扇上几耳光了------
尽管他智商有些捉急,但形势也还是能看出几分的,知道眼下自己确实要低调做人,才不会给对手可趁之机。
是的,也就只有沈天佑那种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朵,其本人性子又与世无争,没有什么斗争经验,才会看不出李谦目前其实是在虚张声势,真正致命的杀招还没完全展露出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试想,赵家与本地官场的势力有着紧密联系,作为冤家对头的李谦又岂会不知?光凭一些流言蜚语就想要对付赵鹏,还把希望寄托在李家与之毫无交情往来的学宪大人身上------此举无异于海底捞月,白费心机。
可赵鹏不一样,尽管他也是一株温室里的花朵,与人争斗时多倚仗权势,但置身其中多年并乐此不疲,总也是会练出几分眼力的。
他看得出来,眼下杭州府里所闹出来的动静虽然不小,但这点儿小事也断无可能上达天听。
除非,李谦手上真握有什么要命的足以坐实他罪名的东西,又或是能让某个苦主答应上京去告御状,真正的把事情给闹大,否则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有颖国公府罩着的赵家------光凭那几个被抓的亡命徒指认,显然还不够。
赵鹏深知,李谦玩的这一手绝没那么简单,此前他就是因为太过轻敌,才会屡屡在对方手上吃亏------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赵公子,才不会轻易就上了李谦的恶当!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可自乱阵脚,更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才能静待流言平息,最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造谣中伤回去------哼哼,你李谦现在玩儿的这一手,小爷我早在几年前就玩烂了,Who怕who啊!
一想到这里,赵鹏那原本不太美丽的心情,瞬间就美丽了许多,不过终究是没那闲心再在外头瞎转悠了------毕竟太讨人嫌,又不能动手,当下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不成想,在大门口却是生平第二次见到了官差围府的景象。
“这帮混账!”
心中压抑已久的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赵鹏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就带人冲到李家去,把那个混蛋给一刀砍了------
然而,他再一次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自家老子今儿一早便运粮往京城去了,真要在此关头中了对方的圈套,怕是没人能出面替自己摆平。
于是,赵鹏一反常态的冷静了下来,竟缓和了脸色迎上前去,就连出声询问许杰为何带人上门时,表现得也是相当客气,就差脸上没笑容了。
许杰却是有些惊讶于他会如此反应了,按照剧本,赵大公子这会儿就算是不敢与他发生口角冲突,也该用质问的语气来和自己对话才是------也唯有如此,才符合这位二世祖的性格。
“呵,赵公子!”许杰随意地朝他一拱手,不阴不阳地笑道:“莫不是今日转了性儿?”
赵鹏闻言,终于一扯嘴角,忍不住换上了一副阴冷的笑意。
“我转了性儿?许捕头莫要说笑!我且问你,何故带人围府?我们赵家何人犯了何事,竟值得你们这般大动干戈?”
何人犯了何事?你赵小官人心里难道真就没一点B数?
许杰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放心不少,赵鹏还是那个赵鹏,丝毫没变!
这就好办了,当下便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打起官腔道:“赵公子,我许某人今日可没想着要围你赵家,谁让你家的恶犬逮人就吠呢?”
赵鹏闻言只是轻轻瞄了自家护院首领一眼,眼神中却毫无责备之意,反而像是在无声地赞许他们的行为------这倒也是,动不动就带着一帮官差上门,赵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许杰见他不应声,倒也不再过多纠缠,一本正经地探手入怀,很快便亮出了一张传票。
“县老爷有令,传你过堂!”
话落又换上笑脸,不过不是招牌式的奉承假笑,而是面带讥讽地看着瞿然色变的赵鹏。
“赵公子,我等也只是公事公办,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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