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了人手,赶来救场。
说起来,他和李谦之间本来并不存在多大的仇怨,深心里也确实是不愿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的,何况就连沈缙都会口称这个年轻人一声“小友”,可见其受重视的程度。
不过自打李谦出手对付户房司吏张富后,双方自然也就无可避免地站到了互相之间泾渭分明的阵营中去------
他甫一露面,便是冲着李谦严声喝道:“李谦,本府倒是真没料到,你会当街行凶,意图杀人!”
这位府台大人一上来就给自己扣下那么大一顶帽子,李谦都不得不感到拜服,心说果然很有几分“灭门知府”的架势。
当下,只好淡淡地回应道:“府尊莫要冤枉在下,我可没有当街行凶,意图杀人。”
“哦?没有么?”姚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表情异常夸张地道:“莫不是你觉得,本府弄错了不成?还是说,臬台大人也错了?”
“------”
面对这么无赖的话,李谦一时也有些无言以对。
可不是嘛,人话里的那层意思已经表达得格外清楚明白了——我是知府,他是臬台,在这杭州的地界上,我们说了算!
不过李谦早有准备,又哪肯轻易束手就擒?
“呵,不敢!”他冷笑着瞥一眼陶晟,继而再次看向姚知府道:“你们一位是知府老爷,一位是‘铁面无私’的廉访使,个个皆是明镜高悬,岂会有错?”
话反着说,往往更能刺痛人心,李谦简单两句话便激得他俩恼羞成怒,却又抢在他们出声之前,接着说道:“就算真的内含隐情,公堂之上,三木之下,也没有断不明的案子,在下说得可对?”
“李谦!”二人同声喝斥,脸色早已变得非常难看,只听陶晟怒声道:“任你再是如何信口雌黄,今夜都休想揭过此事,掩盖你行凶杀人的事实!”
“我倒是想问问廉使,我杀谁了?”李谦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死者尸身又在何处?”
“哼,你那是杀人未遂!”姚知府接过话道:“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但凡有眼睛之人,皆可证实此事!”
“是吗?”李谦随手一指许杰,笑道:“敢问府尊大人,许捕头瞎没瞎?”
“------”姚春脸色一怔,继而怒道:“你还要狡辩不成?”
“那倒没有。”李谦轻轻摇头,“我只是想问问,许捕头算不算有眼睛的人?”
“------”
姚知府脸色一片铁青,却听得边上的陶晟淡声道:“行了,多说无益!赵鹏所言是否属实,把人都带回去审上一审,不就一清二楚了?”
“臬台所言极是!”姚知府点头赞同,随即一挥手道:“来啊,拿下嫌犯李谦!”
“且慢!”李谦面色微寒,语声漠然道:“我李某人虽不才,却也忝为新科进士------二位大人恐怕还无权刑拘于我吧?”
“刑拘?”姚春冷笑,“本府可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只不过是照着规矩,带你回去问讯罢了。”
“既是问讯,理该白天发下传票才是,何来夜间审讯一说?”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本府如此决定,有何不妥之处?”姚春说着看了一眼陶晟,继续道:“何况这也是臬台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本府做这一方牧守,还要事事向你关白?”
“我说过,我没行凶。”此刻的李谦表现得十分强硬,丝毫不将这两位一方大员放在眼里。
“有与没有,审过便知!”陶晟忍不住再一次发下话来,朝那帮早已逼到李谦身前,却又显得有些犹疑不定的府衙差役喝道:“还愣着做甚?这里所有涉案之人,统统都给我带回去!”
“是!”
众官差轰然应诺,正待上前拿人之时,李谦却是放声大笑。
众人犹自纳罕不已,心说这李谦难道是受不了刺激,当场就患了失心疯?
许杰等县衙的差役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也有些闹不清,李师爷这是演得哪一出。
李谦这时却是止住了笑,缓缓探手入怀,似是要从中掏出什么东西来。
陶晟见状,瞳孔不禁猛然一缩。这一幕,于他来讲,简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这个狡诈如狐的年轻人,他的底牌究竟会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凭恃,才使得他丝毫不惧自己的官威,令他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想及此处,陶大人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又落入了这小子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