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而知。无奈之下,柳儿只好走上街头,卖身葬母------
以前,李谦曾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老套的桥段,但此刻置身于这个时代,再亲耳听到这样的事情时,他是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至少,在面对着眼前这么一个有着可怜身世的小姑娘时,他做不到没心没肺。曾经,他对自己的身世同样是唏嘘不已,但与一个豆蔻之龄的少女相比时,自己无疑是幸运的,至少父母过世后,自己早就能够自食其力了。
而她呢?
柳儿抬袖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道:“很多人嫌我年纪太小,还得白养两年才能干活儿,不划算。还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命格太硬,生来就克父母,是个不祥之人。还有人说------”她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愤怒,“说我娘水性杨花,在外抛头露面,不知勾搭了多少汉子!”
李谦低下了头,人言可畏,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毕竟那些人说话不用负责任,闲话怎么说都行,旁人也管不着。
可是,那被流言蜚语伤害了的人,却会将这些话记上一辈子!
李谦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沉吟了片刻,也只能是说出几个苍白无力的字眼。
“对不起------”
“我没事的。”柳儿又是抬袖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道:“是我们家小姐收留了我,那时我就对她说过,柳儿会一辈子记着她对我的好!无论她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做得到要做,做不到,也要做!”
话落,她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李谦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下回还去我们楼的话,我只求你别再为难我家小姐了,她也不是成心要给你找麻烦,当时只是迫不得已------”说着她笑笑,“当然我也知道,你眼界那么高,可能今后也不会踏足我们楼了。”
眼界高?
李谦闻言脸上露出了苦笑,眼界高一点是有的,但那关于“庸脂俗粉”之类的评价,也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啊------柳如烟可算不上什么庸脂俗粉。
柳儿走了,李谦心中的怅然之情却久久无法排解干净。
投胎是门技术活,自己比较幸运,成了大地主家的公子,一睁开眼睛就是准进士的身份,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小人物的经历。在这个农业水平并不发达的时代,但凡碰到灾荒,地里没了收成,平头老百姓们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的。
李谦此刻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那样去欺负一个小贩的,人家也不容易。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会断了那人的活路,心中却仍是产生了不小的负罪感。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哪怕是在很多时候,因为很多这样那样的原因,让我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做出一些或大或小的让步。但是,公理自在人心!
那位小贩没有善心是他的事,那只能说明他的道德水平不够,而不能因此就认定他做得不对。至少,最先错了的人是这位偷人东西的小姑娘。
而自己呢?
明知偷东西不对,却只站在自己个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出手教训了小贩。
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人有没有善心,似乎是老早就定下来了的,强迫他人违背本心能有多大的成效?
思绪有些纷乱,不经意间抬起头时,却看到小姑娘正怯怯地打量着自己。看着那张消瘦的小脸,李谦倒真不太忍心苛责于她了。
她只是饿极了,无奈之下才偷了俩包子而已,何错之有------唔?不对不对,这小姑娘好像也没表面上那么胆小,胆小的孩子敢偷东西吗?胆小的孩子敢随便乱跑,有家不回吗?胆小的孩子,眼睛会如此有灵性吗?
李谦心中顿感疑惑重重,却也并不急于太快做出结论。
一切,都要等许杰那边查清楚了再说。
“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饿了吗,快吃些东西吧!”说着将一盘点心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小姑娘摇了摇头,然后把抱在怀里的几个包子拿起来向他示意了下。李谦一瞧,包装纸被打开过,看上去应该是少了两个。
再注意看她嘴角,发现确实沾着几点食物的碎屑,敢情刚才只顾着听柳儿的故事了,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她,李谦不由笑道:“动作倒是挺快的嘛!”
“叔叔------”小姑娘仍是怯怯地望着他,一副怕生的模样,不过说话的声音倒是大了不少,“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金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