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小让步,却不代表着百官就可以得寸进尺,全面废掉锦衣卫。所以眼线的存在,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却极少有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能是在心中暗暗警惕着,尽量不让锦衣卫抓到自己的把柄。
检校一职完全就是个闲差,至少表面上看,宋忠很闲,来到杭州后不是出外游逛,就是去青楼里喝喝花酒------反正是大哥别说二哥,地方官都能干的事儿,凭什么锦衣卫上差就不能干?
什么?向朝廷揭发检举?犯得着么?
说穿了,喝花酒只属于小节问题,顶多打几十板子的事,丢不了官也要不了命,何况对方还是一名锦衣卫,这几十板子该怎么打,那也是锦衣卫下属的南镇抚司说了算,旁人压根儿就管不着------
因此,也没人会傻到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得罪锦衣卫那帮凶神恶煞。
别看洪武年间执法甚严,却也只是重点治贪而已,官员们身上的各种小毛病,朱元璋还是能够睁只眼闭只眼的。他是暴君不是昏君------当然也是一位难得的雄主明君,只要不是严重损害到朝廷和百姓利益的问题,一般都不会太过计较,否则谁还敢为他治理这洪武盛世?
宋忠喝完一壶酒,招手便唤来店小二付了账,正欲起身离去时,却见李谦也与一名同伴下了楼,正往门口的方向行去。
本想上前打个招呼,身子却是突然一顿,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他缓缓回头望去,就见几名短揭打扮的汉子,行为鬼鬼祟祟,目光闪烁地不时扫过前方的李谦一眼。
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宋忠复又不动声色地缓缓落座。抓起桌上的竹筷,挟了口菜送入嘴里细嚼慢咽,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在留意着那几人的动向。
很快那几名汉子就尾随李谦出了大门,他稍稍停留片刻,便也悄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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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后街上,两只蝉正在慢悠悠地踱步前行,一边走一边轻声谈笑,似乎浑然未觉身后有几只螳螂正在跟踪,目的不纯。
走了一会,蝉二号------杨清突然发现路线不对,不禁疑惑道:“仲卿兄不打算回衙门?”
“我得找木匠做张椅子。”
“椅子?你们衙门里还能缺了椅子不成?”杨清奇道。
李谦摇头笑道:“我这椅子,整个天下你都找不出第二把。”
杨清闻言就更加好奇了,忙是追问道:“究竟是何等椅子,竟如此稀罕?”
“摇------”
李谦刚要张口回答,却见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不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仲------仲卿兄,你该不是------该不是说的那把椅子吧?那可是僭越的大罪,会杀头的------”杨清手指了指天,结结巴巴地道。
“杀你个头!”
李谦手中的折扇倏然一收,朝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郁闷地道:“我说你可别害我啊,谁惦记那玩意儿呢?那椅子坐上去会短命的,谁爱坐谁坐去!要不,我给你弄一张试试?放心,绝对是同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杨清紧张的心情这才散去,他揉了揉脑袋,没好气地道:“那你说什么全天下没有第二把?”
李谦不屑地道:“谁说龙椅只有一张的?你智商果然不高!你想想,禁宫内院有多少处大殿?皇帝坐的椅子,是不是都得是龙椅?那么问题来了,学挖掘机------呸呸,敢问龙椅数量几何?”
虽然对于他的鄙视有些不满,杨清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翻个白眼儿道:“我又没去过皇宫,哪知道有几把龙椅呀?难道仲卿兄对此一清二楚?那你说说看,龙椅究竟几何?”
“这个嘛------我算算有多少宫殿来着------”
李谦心算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南京城究竟有多少宫殿,登时便有些烦躁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问题问得有多无聊,多幼稚?反正有很多张龙椅就对了,多到你都数不清!”
“------”杨清投给他一个“I服了you”的眼神。
李谦把香皂说得是挺好,但杨清作为一个生意人,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自然得看到实物后才能决定合作事宜。因此,他这会儿并不需要急着去着手准备什么,仍然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同时心中也实在是很好奇,李谦说的那椅子又有何可取之处,竟能得他如此夸耀。当下,便决定随同他一道前往木匠铺子。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多时,便拐入了前方的一条巷弄,身后跟踪的几名汉子见此情景,心下不禁一喜。
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