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自然听得出来,张复亨这话中的深意。
所谓的“伺候喝酒”,便是风月场所里最为常见的以口渡酒了,雅称“皮杯儿”。
那样的场面十分淫1靡,楼里的许多姑娘也时常如此伺候过贵客,柳如烟倒也见过不少,就连别的清倌人也曾半推半就地尝试过,只有她是个例外。
柳如烟倒也没能料到,初次相陪,这姓张的竟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岂能轻易失去,且还是眼前这等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她微微低下了头,眼中霎时闪过一道寒芒,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常态,看着张复亨轻笑道:“张公子莫怪,妈妈确实不曾教过奴家这个,还望公子原谅则个!”
“呵,如此看来,满堂春这鸨母可就当得有些失职了------”
张复亨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仰脖便喝了个干净,然后将酒盏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再看向柳如烟时,已经换上了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悠然道:“那么这两日,便让你们妈妈好好的教教你,本公子希望下回再过来时,如烟姑娘不会让我失望。”
柳如烟笑容一滞,随即便更加热烈地在脸上绽放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公子放心,如烟会将此话带给妈妈,只是------奴家实在是很没天分,自小学东西就不快,三两天的时间,怕是学不会的------”
“这没关系,本公子可没说让你学个精通,知道个章程就行!再者------”说着和身旁的周宁相视一笑,笑容同样的暧昧,只听张复亨继续道:“姑娘越是青涩,本公子才越发觉得畅快呢,哈哈------”
柳如烟黛眉倏然一挑,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放在桌下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强自抑制着心中的怒气。忽然她身形朝着侧方一闪,堪堪躲过了张复亨揽向自己身子的手臂,站稳身子时已是气定神闲,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此前就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张公子,请你自重!”再开口时,柳如烟语气微冷、面若寒霜,早已不复最初的温顺模样。
“自重?你让本公子自重?呵呵------”看着她此刻那张冷冰冰的俏脸,张复亨不屑地笑了笑,心中倒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柳如烟,你居然还会功夫?”
“很奇怪么?”
柳如烟不答反问,继而又是冷笑道:“虽则我只是个弱女子,却出身猎户之家,自小长于山中,会几身防狼的本事,并不稀奇吧?”
“弱女子?”张复亨皱了皱眉头,随即摇头道:“不不不,比之寻常的女流之辈,如烟姑娘已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小女子不才,哪能当得公子如此谬赞?”
“当得当得,姑娘快快请坐,适才我只是想和姑娘开个小小的玩笑,还望姑娘莫要介怀才是。”
张复亨非常识趣地打了个哈哈,便算是揭过了这点小小的不快。倒也并非是真怕了柳如烟展现出来的这一手功夫,他父亲身为堂堂的三府老爷,分掌粮运、水利、屯田及江海防务等诸多职权,手下能调动的人手还是很多的------当然,正规的卫所军队是不归通判管的。
换言之,在这杭州地界里,他张复亨还真不需要惧怕些粗鄙武夫。何况对方还只是个弱小的女子,纵然真学有几手功夫,也顶多具有三脚猫的水准罢了。
退一万步来讲,她能以一敌三、以一当十,还能一人对付得了几十人不成?单论一县的捕快,或是巡检司都不止这个数了,自家老子管辖的可是整个杭州府的捕盗防务!
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可不是能耍横的时候,且在这事上,自己还是理亏的一方。
众所周知,寻花问月也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人家姑娘不让碰,就真的不能乱来。专做皮肉生意的普通姑娘已是如此,就更遑论柳如烟这种卖艺不卖身,且还名气不小的清倌人了。
别看青楼女子只是贱籍,这里边的水可深着呢,卖笑的不代表就没有后台。但凡有名气的艺伎大都交游广阔,所结识的达官贵人和地方豪绅都不少。
因此,在没打听清楚柳如烟和这家妓馆的背景之前,确实是不能胡来的。若是真逼得柳如烟愤起反抗的话,自己也会挨揍------揍了就是揍了,就算能秋后算账,自己总归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当然,清倌人被强占了身子的也在不少数,但那些主儿都是权势显赫之辈,小小的案子说压就压下去了,张复亨自认他老爹还没这个能耐,轻易就能罩得住自己。
他是狂,却还不傻。官场里向来十分凶险,授柄于人的事情要尽量少干。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