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魏征道:“魏伯伯说的是,今日治在宫门外拾到了一封奏折,里面记载汉王子李天佑目无国法、横行无忌的罪证,听了魏伯伯的教诲,若是匿而不举,可实在有负圣人之言了。”
李天佑?
魏征接过那封奏折,匆匆翻看着那一叠李天佑这些年来在长安城里欺男霸女的罪状,只瞧了几眼,已气得难以自已,他怒容满面地道:“王侯贵戚,侵占民利竟如此肆无忌惮、一至于斯。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此子实在是败坏天家脸面!”
李治吓得一哆嗦,赶紧拱手道:“治位卑言轻,不敢多言,先行告退了。”话罢,赶紧抱起了小兕子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出了门下省的大殿。
魏征是发脾气了,可他的心中却十分冷静。
捏着那封奏折走到了大殿门口,看着领着李治和小兕子远去的那名宫人一眼,是谁在这里面搅弄风云,是谁想把自己当枪使,魏征已经明白白的清清楚楚了。
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娃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能吗?
“哼,越王李泰,形似忠厚,实则阴险……”魏征冷哼了一声。
魏征盯着奏本,思索良久,翻开了那本奏章的最后一折,盯着李天佑最后一条罪名:觊觎同僚美婢,携带恶仆上门,欲行强抢之事,其行猖獗,罪实可诛。
魏征忍不住嘟囔道:“臭小子,哪儿都有你的事,一点儿都闲不住……”
“来人,将御史台的褚大人请来。”
魏征脸上泛起几分无奈的笑容,他虽然一眼就能洞穿李泰的诡计,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真实实地罪证放在他面前时,他却仍得按着李泰设计好的剧本前行。
没办法,因为他是魏征,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魏征。
耿直是他的标签,可这同样也是他的弱点……
李泰这招……是阳谋。
…………
初春时节,天气已不像之前那般阴寒,值守的几名小宦官已将甘露殿两侧的窗帘卷起,和煦地阳光洒进殿内,显得十分透亮,大殿里也点上了两支金州进贡的熏香,隐隐散发出一阵淡淡地味道。
李世民午睡刚醒,魏征就揪着一群人找上了门来。
此刻的甘露殿内,魏征正站在李世民的御案前慷慨陈词,说到激动处不由跳脚怒骂。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坐在殿上,耳中听着魏征的愤愤之音,脑子却还没从床上起来,仍处于当机状态,这也是李世民这些年来面对魏征练出来的绝技之一。
房玄龄、褚亮、长孙无忌等颇为无奈地看着魏征一个人尽情表演,处理政事他们都是能手,可真论到朝堂辩论,几个人往往都会沦为魏征的看客……
“陛下治国十载,励精图治,开创盛世,诚为明君也,既为明君,何以偏袒私情?国法大于情法,此正道也,汉王子李天佑多行不法事,昨日竟猖獗到强抢官员美婢女,长安乃大唐都城,几成他汉王封地?予取予夺毫无顾忌,浑然不将百姓放在眼里。他既登门行凶,被人殴打尚在情理之中,为何反将无辜者下狱?此若不究,敢问陛下,国法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