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命令,都决定着这个国家富强或贫弱,今日,一个名叫陆绩的文弱书生正缓缓走进了整个大唐的权力中枢所在。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看着长安古城的壮阔与繁华,陆绩突然心生感慨,街道上的每个人都很忙碌,忙着做买卖,忙着讨价还价,忙着用不卑不亢的态度招呼客人,大唐国都里,最平凡的百姓都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举手投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连酒楼的伙计招呼客人进门也不用点头哈腰,只是随和地笑笑,说一句“来了”,然后把客人往里面引,如同对每天串门的邻居一般随意,对胡商的态度更带了几分倨傲,骆驼放门外要拴好,东西自己看顾,丢了莫找本店,进门先掸掸身上的灰尘……
关中人的傲气,在如今这位拥有横扫宇内野心的帝王治下,散发得淋漓尽致。
“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秦怀玉已经听得有些醉了,陆绩这一首随性而吟的诗道尽了长安的浮华与繁荣,而且一句一换景或一转意,诗韵更迭转换。大唐是诗的国度,秦怀玉虽也是武人之后,但良好的家境却也让他有着最基本的文学素养,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品鉴的出来什么是好诗。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
一首七言长篇的《长安古意》吟诵了出来,马车已前行了了很久了,拉上了车帘,秦怀玉不由得击掌赞叹道:“早就领略过了陆兄弟的诗才,但再次得见,还是令人叹服啊!”
“真的好吗?”陆绩眨了眨眼睛道。
秦怀玉好笑道:“我虽然不是文人,做不出来什么好诗,但也算不上是丘神绩那种不学无术之辈吧,这点品鉴能力还是有的。”
“那这么好的诗……秦大哥共鸣了吗?心动了吗?”陆绩突然诡异一笑。
秦怀玉看着陆绩的笑容有些发毛,糊涂道:“呃……你什么意思?”
“我刚至长安,身无分文又无住处,秦大哥帮我寻个落脚之地……这样的绝世佳作秦大哥要多少有多少,而每首都能流芳百世,保证童叟无欺,不满意包换货……”陆绩伸起了三根手指言之凿凿道。
噗!
“你……你你。”秦怀玉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陆绩,刚才还夸他来着呢,怎么转眼就是这副模样,真是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陆绩耸肩表示毫无心理压力,这种事儿又不是没干过,当初刚到洛阳的时候,自己也还不是靠卖秦非烟的画像赚钱的嘛,那时候好歹还有几十枚铜板打底呢,现在自己除了这一身衣服以外是分文没有,比当初到洛阳的时候还穷。而且这里可是帝都啊……啧啧,被李世民强征过去打白工,一年不给薪俸,你让我在这帝都怎么活下去?
陆绩是有廉耻心的,但当生存问题迫在眉睫之时,这廉耻心……可以暂时放一放。
“你呀……”秦怀玉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了丘神绩盗用陆绩诗词被揭穿后的情形,哭笑不得道:“你呀……跟丘神绩那厮厮混久了,有点儿……臭不要脸。”
陆绩很郁闷。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在商言商嘛,一首足可流芳千古的好诗给自己找个屋子就能换来,对于你一个大大的官二代难吗?不难吧!丢人吗?不丢人啊!怎么还骂人呢?
还有……我真的臭不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