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借不到神力,便是练上一百年,怕也只能对付些不入流的游魂野鬼。”
“哎,我又不想成为什么绝世高手,只要能学些东西护身就行啦。”
“那可不行,我金裴的徒弟,练上几十年只能对付些小鬼,说出去要笑掉同道大牙,我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金老头顽固至极,想要从他手里抠出道法来,怕是比登天还难,李梦龙算是死心了。
“惹一身尘,长袖起舞戏中人,渡乌篷,抬眼看岁月今曾,元宵走马观灯,轻言知己难逢,看今朝,戏里戏外戏中人。”
远方有感慨声传来,声音并不大,要不是李梦龙耳朵尖,兴许还真发现不了。
他转过头去,打谷场边的树下,一人依靠着树干,提着酒葫芦往嘴里倒了口酒,又道:“落拓名场五十秋,不成一事雪盈头。腐儒也得宾朋贺,归对妻孥梦亦羞。”
这却是柳泉居士感叹家贫时所作,想来吟诗之人定然也是落拓之人,才会吟诵出来抒发心声。
李梦龙被金老道再次拒绝,心下烦闷,便没有再听戏的心思,朝金老道告罪一声,走向打谷场边,看能否问那人讨口酒喝。
当然,讨酒喝不过是借口,主要是他不想再凑到金老道身边,热脸贴了那么多次冷屁股,心情不好,自然不想看到金老道的老脸。
走到树下,那人六七十岁的样子,满脸沧桑,头发胡须散乱,衣衫补了又补,鞋子破了个大洞,脚趾头都能看见,身后背着把油纸伞与一个破包袱,落拓潦倒无比。
“萍水相逢,便是有缘。老先生,可否向你讨口酒喝。”李梦龙拱了拱手。
“好一个有缘。”那老头笑笑,扬了扬酒葫芦,“此酒乃是我从王老爷家讨来的,便借花献佛,与你共饮罢。”
说罢将葫芦递了过去,李梦龙接过后,也不嫌弃,仰头就灌下一大口,吐出口酒气:“虽不是什么好酒,如此痛饮倒也爽快。”
“嘿,这你却说岔了,酒哪里有好酒劣酒之分,只有醉不醉人之分,在老头子看来,只要能醉人的酒,就是好酒。”
各人饮酒有各人饮酒的道理,李梦龙也不接他的话,复饮一口,道:“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若能如此也算不错。”
李梦龙将酒葫芦递回给那老头,老头悠然叹道:“老头子我到这把年纪,妙龄少女的容颜,胡姬的曼妙的腰肢,都比不上这葫芦里的酒。再者,老头子落拓一生,囊中羞涩,两手空空,当垆卖酒的胡姬少女怕是不会让我进门呐。”
“老人家背着包袱,该不是本地人吧,是来投亲的吗?”
“老头子家贫,衣食无着,此番得人请托来桂,本想谋个营生,奈何抵达时,说好的主家家业败了,老头子只得狼狈返乡。说来不怕后生你笑话,老朽盘费耗的七七八八,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路过附近时,听闻王老爷摆宴席,厚着脸皮来讨顿饭吃。”
那老头说罢,又仰头饮下一口酒,醉眼惺忪的又吟起诗来:“破帽无檐垂败絮,袜履皆穿足趾露,严冬犹服夏时衣,如丐何往趁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