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渔船

    “伙计们，收渔网了。快转动绞盘，我有预感，这次会捕到大家伙。”船上，一群水手喊着号子，围着绞盘像推磨似得转动，将缠在绞盘上的兜网一寸寸收起。水流随着网绳滴在甲板上，木制的索套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网兜渐渐露出水面，船老大的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出水了，加把劲兄弟们，是个大家伙。”

    哗啦啦一阵水花，兜网的网底也被拖出水面。装着鱼货的网兜像个盛满金币的口袋一样，吊挂在船的侧舷上。

    “快让我们看看，这忙碌了一天有些什么收货。这么大一兜，但愿别都是砂石和海带。”一个老水手把头伸出护栏，向渔网中好奇的看着。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老家伙。”船长大喊着。“快，快来搭把手，把这些宝贝拉到甲板上来。我有预感，这里面绝对有大家伙。”水手们七手八脚，把渔网扯进船上。松开网绳，把渔获倒在甲板上。

    “看，这是什么，一条蓝鳍金枪鱼，真是上帝保佑，它没把我的渔网刺穿。总督府里面那些洋大爷，最喜欢吃这些稀罕玩意了。光是这一条鱼，我们这趟出海就能回本。”一个水手抱着条大鱼，大笑着嘴巴能咧到耳根。一路小跑着下了甲板，把金枪鱼扔进货舱的水箱中。

    “我早就说过，风暴过后的第一网鱼，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船长看着手下水手，“分拣一下装桶，赶紧运进船舱。时间不等人，要是回去晚了，这鱼可就都臭了。”

    “老大，快过来看啊。”一个水手忽然大喊道。“快来看这是什么，我们捞上来一个人！”

    “哦，我的天，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渔网里有尸体。”老水手啐了一口，眉头大皱。“那些洋人老爷要是知道，我们卖给他们的鱼曾经和尸体泡在同一片水域里，我们一定会被当做海盗绞死的。”

    “海盗才不会被那些洋人绞死，洋人的船根本追不上海盗。”船长看着甲板上的尸体，眉头紧皱着。“洋人在刑场上绞死的那些，说不定都是我们这样交不起停船税的渔民。在他们眼中，只要不把大笔银子乖乖交给他们的，都是海盗。”

    “要不然我们把这尸体扔回海里吧，上岸后谁也不说，把捞到的鱼一卖，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个尖瘦的水手蹲下身子。“这短命鬼还是个大户人家呢，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水手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尸体的袖口怀中，不停的翻找着。

    “别乱动，小心水鬼索命，把你拉进海里去陪他。”老水手踢了那水手一脚。“我们还是把这尸体和鱼都扔回海里，重新捕捞一网吧。”

    “你们快看，这尸体的手怎么动了？天哪，真的有水鬼索命了吗？”一个眼尖的水手指着尸体，面露惊恐。

    “哪有什么水鬼，快让开，这人还没死透。赶紧试试能不能救回来。”

    ※※※

    暴风中溺水的郑克己，只记得自己被人偷袭，推下大福船，挣扎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识。接着便是无尽的混沌，好像自己在海中漂流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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