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殇之歌（之十二）下

说什么鬼话！”叶子枫大喊了一声，表情明显有些不善，“每一年为了抵御你们朝圣者的入侵我们可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在太空中，现在跟我说‘挑起战争的不是我们’。难道是我？”

    叶子枫气哼哼的来了一段顺口溜，维达尔一直听完也没有开口，只是轻笑着看着叶子枫。维达尔的笑容让叶子枫心里没底了，屁股向着一旁挪了挪，警惕的看着维达尔。

    “这样吧，你对人类的历史还有现状的误解太深了，还是从一开始说起吧，这样会好理解一些。”维达尔安静地听完之后朝着叶子枫挥了挥手，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愉快，嘴角的一抹笑容也始终没有消失过。维达尔抬手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布满青色血管的头皮。叶子枫瞪了瞪眼睛不过还是将惊讶压到了心底。

    “这个就不要惊讶了，虽然说也不是生来就这样的，但是，怎么说呢······发生过很多很多是吧。”这回轮到维达尔尴尬了，摸着自己光滑的头顶维达尔苦笑了两声，“这些都不重要，还请不要关注这些。给你讲曾经的故事吧，了解一下上古时发生的事情。”

    “首先要解开你的误解，你是不是以为皇帝是个昏庸无能的帝王，冒失的发动战争葬送了庞大的人类帝国？”

    “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叶子枫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人皇一开始并没有发动战争的意思。”维达尔一副老师的姿态对着叶子枫做的笔直，如果出去光头外在加上一副眼镜，这副行头可以到大学当某魔幻网游的资深导师了。

    “哦？你是什么意思？”叶子枫眉毛一挑，向着维达尔挪了挪身体。

    “大将军。”维达尔说出了一个让叶子枫有些以外的词，在叶子枫的意识中，大将军没有与皇帝抗衡的能力，现在维达尔说大将军能左右皇帝的想法确实让叶子枫感到有些意外了。

    “你是不是在想大将军在皇帝前面做不了什么，不要说发动战争了，就连军队的指挥权都通过统筹部间接地控制在皇帝手中？”

    “这是事实。”叶子枫点了点头，不过依旧是鸭子嘴死硬。

    “这是事实没有问题，不过问题是提出开战的不单单是大将军，早在人类与先驱接触的时候大臣们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主和，认为和平发展才是重中之重，保持良好的双边关系要比武力征服更有效果。但是另一派确认为保持良好双边关系都是放屁，只有战舰大炮才是王道。”维达尔重重的一挥拳，这让叶子枫感觉到了主战派大臣们心中的极度自信甚至是狂妄。

    “直到高能矿脉事件发生，大将军才将数百位主战派大臣的联名上书递给了皇帝。就算是皇帝对此也不能坐事不理了，毕竟是有超过半数的大臣在奏折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将这些国家治理的基础得罪了，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做。这回皇帝真是感到危机了，他也是坐立不安。圣堂图书馆角落中文书记在，当时皇帝整整有三天的时间没有进食，或者说吃饭更容易懂。等皇帝再次出现的时候，战争便正式开始了。”

    维达尔的讲述带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叶子枫仅仅是听着文字便感觉到了当时皇帝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叶子枫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眼前的局势紧张如此，作为皇帝掌握着开战的权力，但是自己的意愿确实和平。两难之下皇帝只能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明白皇帝的心情了，肯定是很痛苦的吧。打仗就是要死人的，那都是自己的臣民呀，怎么能不心疼。”叶子枫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无奈缓缓的吐了出来，“皇帝也知道这样的战争是一定会输的吧。”

    “不，这样的战争是一定会赢得。”维达尔突然认真了起来，双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满，“当时的人类有着必胜的把握，不光是数以亿计的战舰作为强大的战力，更有着数不胜数的殖民星球作为要塞以及后壁保障来支持舰队作战，这样庞大的军队所有人对这场战争的前景很乐观。”

    “那就是因为脑虫？或者是战略失误？”叶子枫也有点吃惊了，之前从夏露那里听来的奥术星维达尔都没有提就有这样庞大的战斗力，叶子枫不能想象战舰如士兵一般在广阔的宇宙空间中作战的情境。

    “都不是，要说为什么，应该是因为内奸吧。”维达尔惋惜的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了下来，“附庸于大将军的几位大臣暗中收取了先驱授予的官爵，背地里阻断皇帝与大将军的命令，人类舰队被先驱分割包围一点一点地蚕食，直到消亡。”

    “······”叶子枫被震惊了，果然，任何雄伟的奇观都是从内部开始腐朽。任谁都会感到无奈，叶子枫也低下头为已经倒下的巨人默哀起来。

    “那最后那些出卖人类的大臣们都被欺骗了吧······”

    “这倒没有，他们确实被授予了不低的官爵而且在先驱政府中任职。”维达尔摇了摇头，“我知道叛徒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这让你很不爽，我也一样，但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问题？”叶子枫抬起了头。

    “他们以及他们领地上的子民并没有因为先驱带来的大清洗而消失，他们一直存留在银河系中，直到今天。”

    “！”叶子枫这回真的是震惊了。

    “既然上古的事情捋清了，那就来说说现在的事情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什么会先跟你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跟我说其实来进攻地球的并不是辉煌教廷吧。”

    “不，确实是辉煌教廷，他们直接听从我的指挥。”维达尔摇了摇头，否定了叶子枫的猜测，“不过归属于辉煌教廷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被侵蚀。我之前说银河系中还有其他残余的人类吧，他们是被人类帝国政府的征服的边远民族，我之前也说过，他们在人类帝国中的地位，很显然这样的民族对人类没有好感只是屈居与人类强大的武力之下。既然有了先驱答应给他们自由与权力，自然就不会在依附人类，有的民族甚至将矛头指向了人类。”

    “是那些大臣！”叶子枫恍然大悟。

    “那是他们中的佼佼者，被人类选中的人质。”维达尔点头表示叶子枫说对了，“大臣们在人类政府中确有实权，但是这些边远民所在意的不是为人类服务而是推翻这个人类至上的银河霸主。”

    “机会就是先驱的大清洗，而一直残留到今天的边远民后裔组成了星际联盟，这个联盟受到先驱的控制，所以我才会说先驱是我的盟友。”维达尔很认真的对叶子枫解释着。

    “你真是个死性子。”叶子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辉煌教廷一开始是独立存在于星际联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我们知道人类的起源，所以我一直让圣殿派出舰队巡游在太阳系的外围静待人类的成长，不过人类还是被星际同盟发现了，他们并没有撤掉我的舰队而是用议会的名义强行的更变了舰队的指挥官。那些都是狂热分子，被星际联盟洗了脑的，由他们来掌控舰队外加上星际同盟的命令，于是这些舰队就以着辉煌教廷朝圣者的名义向地球发动了攻击。”维达尔脸上写满了惭愧，叶子枫看得出来这不是装出来的。

    “我现在已经无法掌控辉煌教廷，就算是他们尊称我为神，但实际上辉煌教廷的一切命令都是有祭祀会发出，他们将命令不叫神谕而叫做圣谕就是这个原因。”维达尔叹了口气，脸上又变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所以说呀，我帮不了你，我这次来地球也是被监视着的，我就知道祭祀会的那帮家伙家传了我的话，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一早醒来发现厄铎明尼不见了。”

    叶子枫消化着维达尔的话，维达尔则是将目光落到了一旁厄铎明尼的身上，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的惋惜。

    “愿他早日到达真神的身边吧，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处，最后落得丧了命。”维达尔叹了口气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又将厄铎明尼看到了肩膀上。叶子枫紧跟着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的同伴要来接你回家了。现在的情况人类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就算是你用皇的血脉也不可能，至于之后该怎么走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好了，人类就是如此，逆境之中才会看到希望的光芒，但是那光芒却是那么的遥远。”

    维达尔像是吟游诗人一般转身离去。

    “于是人便开始努力的向前，拼尽全力的伸直手臂想要抓住那光熟不知自己已经深陷黑暗无法自拔······”

    维达尔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维达尔的消失，周围的空气用了过来，冰凉的，让人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子枫！”

    “长官！”

    远处传来的呼喊让叶子枫回过身，夏露与其他三人跑了过来。吉姆飞快的将倒在墙边的尼古拉斯扶了起来，阿尔托利娅与林逍遥则是将爱丽丝架到了肩膀上。

    “子枫，你怎么样？”夏露一脸紧张的摸索着叶子枫的一副，叶子枫身上的血迹太过悚人，夏露快要哭出来了。

    “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叶子枫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夏露明显是在关心自己但是这却让叶子枫无所适从，抬手将夏露环进了怀中轻抚着夏露一头柔顺的长发。夏露将脸贴在叶子枫的胸口听着叶子枫的心跳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最担心叶子枫的就是夏露，之前强忍着心中的担忧让夏露绷紧了神经，此时放松下来确实舒服了不少。

    “我们快走吧，地面部队就要登陆了，再不走的话就要被遣返了。”叶子枫咧嘴一笑，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集结点就是来时的那个大厅，可能还会有朝圣者在那里等着我们饿，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

    “是！”

    轰鸣的引擎声音从点三层边缘升上来的时候，叶子枫不由得抬起了头，但是渗透犹如突然亮起聚光灯一般，地面上拖出了七道长长的影子。

    “······”叶子枫愣了一下，回头看去，一瞬间，叶子枫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的吧······”

    “该死！快跑！”叶子枫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拉着夏露向着一旁建筑物的阴影中跑去，剩余的五人看到了叶子枫的举动之后也跟着跑了过去。

    天空中的太阳突然亮了起来。

    “关怡！能听得到吗？关怡！”

    叶子枫抱着耳机疯狂的大喊着，他喊哑了喉咙，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耳机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白噪音，通讯依旧没有恢复，但是叶子枫现在没有时间再一次的毁掉这个圣光了，或者说叶子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他靠到了身后的墙上，看着圣光深处无数的触手。时间好像停止了，一切都定格在这个瞬间，光束穿过“信天翁”将钛合金装甲板融化。引擎爆炸，闪躲的运输架与旁边的一架相撞之后发生坠落或者爆炸。场面一片混乱但是叶子枫一惊无能为力了。一架“信天翁”向外喷吐着火焰从天空中坠落想来，将众人身边的楼房拖倒了一片。

    “一直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们先离开吧，之后的事情······”叶子枫紧紧的皱了皱眉，拉着夏露跑到了街道上。看来圣光的攻击数量是有上限的，铺天盖地的运输机并没有全部被击落，众人也有机会逃离第三层。

    夏露带着叶子枫乘着来时的电梯降到了第二层，刚刚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时候叶子枫发现场面真是一片的混乱。

    “关怡，能听到吗？”叶子枫刚刚从电梯中走出来依旧没有放弃心中的那一丝希望，好像真的让维达尔说中了，叶子枫就是一个人类，真真正正的人类。

    “能听到，之前一直没有与你联系上。你怎么样了？”关怡接起之后强忍着心中对大局的焦急询问起叶子枫的情况来。

    “受了点伤，没有关系。现在没时间管我了，立刻停止攻击，第三层有一个终极防御武器，基本上没有毁掉的可能，所以我建议之后的登陆行动全部终止，已经登陆到第三层的地面部队先隐蔽到建筑物的阴影中，那里不会受到圣光的攻击。”

    “我知道了，这就命令下去。”关怡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现在第一层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想要离开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话音刚落，一辆轻型装甲车急刹在了叶子枫的面前。

    “长官，上车，冯先生有事情找你。”

    樱井直人从驾驶座位上弹出了脑袋。叶子枫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之后钻进了装甲车中。众人鱼贯而入，樱井直人关闭了舱门之后启动了装甲车。引擎轰鸣着转动，装甲车扬长在街道上。路边一队队机动步兵匆忙的向着临时机场跑去，可能是停止作战的命令还没有发布到整个部队。

    “这好像不是通往指挥所的路，我们要去哪里？”叶子枫看着车窗外不熟悉的景象，问。

    “我们不去指挥所，冯先生已经离开那里了，我们要降落到悬空城外的军用机场，在那里转成航班。”

    “航班？”叶子枫对樱井直人奇怪的说法感到疑惑，“但是我们现在离开都做不到。”

    “不用担心，冯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木材厂，那里有离开有的货运飞机。”樱井直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在十字路口用力转动方向盘，正前方一个高大的建筑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果然，我猜的没错，从刚刚到游乐场看到纸质的入场券我就开始怀疑着些制造纸张的木材从哪里来。”林逍遥一拍手，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你怀疑这个干什么？”叶子枫投过来一个眼神。

    “还不是想把你带出去！”林逍遥瞪了回来，叶子枫缩了缩脖子。

    装甲车听到了木材厂前，樱井直人开门从车上跳了下来，“跟我来，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樱井直人像是导游一般端起手中的步枪冲进了木材厂。

    “搜索到长官的无线电信号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木材厂中还有残余的敌人，我们可以绕过他们，不过要小心一点。”樱井直人带着众人在木材厂中找到了一部货运电梯，登上了第三层之后，穿过储物仓库进入了机库中。

    这里有些像是战舰上的机库，只不过材质从附和钛合金装甲板变成了喷漆的水泥墙壁。

    “飞机就在这里了，没有碰到朝圣者还真是走运。”樱井直人有些激动地打开了货运飞机的驾驶舱，“有专业人士在我就不献丑了，请吧。”

    “听你这么说我还有点小激动。”吉姆嘿嘿一笑，跳上了驾驶舱，尼古拉斯自动自觉地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驾驶舱玻璃罩放下闭合，众人也都已经在机舱中就坐。

    “准备起飞了长官。”舱门频道中传来了吉姆的声音，而话音刚落，一个加速度便传到了机舱中的每个人身上，货运飞机腾空而起向着悬空城外漆黑得天空飞去。

    一架湾流S550已经登载了机场的冻土跑道上，引擎预热完毕，当货运飞机缓缓降落的时候，立刻有机场的地勤人员跑过来。

    “请问那位是叶子枫先生与夏露小姐？”

    “我就是叶子枫。”叶子枫拉着夏露从众人中走了出来。

    “请跟我来，校长的飞机已经恭候多时了。”地勤人员明显来自纽卡特学院。

    “只有我和夏露吗？”叶子枫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不过让叶子枫看到的确实一张张笑脸。

    “放心吧长官，我们能照顾好自己。”阿尔托利娅微笑着超着叶子枫挥了挥手。

    “我有点舍不得你，不过还是要说再见了，皇帝。”爱丽丝竟然抬起枪向着天空中射击。

    “还会再见的，不是吗？记住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下线。”林逍遥双手抱怀靠在了装甲车上，低着头掩住了表情。

    “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好得很呢！”吉姆闹着后脑勺哈哈的大笑起来。

    “再见。”尼古拉斯脸色平静的超着叶子枫点了点头。

    “大家······”叶子枫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过分别的时候到了谁也阻止不住。叶子枫只能仰头让自己的眼泪流回去，不过冷风一吹便冻在了自己的眼角。

    “呼~”天空中常亮着一轮火焰，胡发花白的老人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稀薄的空气冰凉的。一旁的水壶无误的冒着热气但是温度计却只有七十摄氏度。

    这里是青藏高原，周围的牧草青涩。

    “哎呀，很是好天气，不过很多人都死了。”老人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水壶端起填满了自己的水杯。

    “喝没熟的水会闹肚子的。”另一个人影趴在桌面上，看着面前的泡面，这种地方也就只有用高压锅才能将泡面煮开了。

    “哎~这个时候竟然是你这个不靠谱的跟我在这里，怎么说呢，我确实是心里没底呀。”老人微微一笑，将杯中的生水一饮而尽。

    “反正都是未来了，就不要在意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老人呵呵一笑，“现在是要被重写的未来，不尽情的享受一下有可能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了。”

    “那也没有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享受的吧。”人影直起了上身，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披散了下来。

    “哼，小女孩就是不懂老年人的世界。”老人哼哼了两声之后转身向着草朝上走去，清风吹动牧草沙沙作响。

    这就是未来，虚无飘渺的未来，不过未来还没有变成现实的时候就成了过去······

    “只不过这是等着某人来改写的未来。”

    老人仰天高喊了一声。

    “改写成一个属于人类的未来！”

    （离殇之歌完）

    （整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