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致死的病（之十二）下

    “向一飞打你，不过是毛毛雨，他只是打醒了让你前去救叶可欣的心，并没有打醒真正的你。你不能按照别人说的去做，而是要用你自己的方法去救出你姐姐！”鲁尔对着叶子枫大喊，右腿膝盖紧紧地定在叶子枫的脊柱上，让叶子枫根本动弹不得。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我吗！”叶子枫同样一大喊来回应鲁尔的问话，手臂被拧在身后根本用不出力来，叶子枫只能无谓的拧动这身体做着挣扎，“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用的不是自己的方法？你用什么来给我下定义？我的标准是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鲁尔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现在被愤怒与焦急冲昏了头脑，我不认识现在的你，你的理智呢？原来那个理智的叶子枫哪里去了？”

    “不要说得好像你对我有多了解一样！”叶子枫严控开始泛红，眼前模糊了起来，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淌，叶子枫的声音变得呜咽，“你不了解我就不要在那里妄加评论，我很清醒，我很理智，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比现在更好的状态了！”

    “你这个倔强鬼！”鲁尔一把将叶子枫从地面上拉了起来，之后重重的将叶子枫摔倒了地上，仰面倒地的叶子枫想要翻身站起来，但是鲁尔冲上前，一脚将叶子枫重新的踩回到了地面上，叶子枫干咳一声，，之后紧紧地咬着牙，眼神中带着愤怒与迷茫，紧紧地盯着鲁尔的双眼。

    “强撑着对你有什么好处！把叶可欣救出来之后你却垮掉了在我们所有人眼中叫做得不偿失，我们宁可用叶可欣来换你的生命安全。”

    “你放屁！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叶子枫大声的吼着，双拳重重的敲打着鲁尔他在自己身上的腿，不过鲁尔文丝未动，叶子枫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像是受伤的野兽被强敌逼上绝路使得反击。叶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钳住鲁尔的脚踝，用力的一扭。鲁尔脚下踉跄了一步，叶子枫趁机向一旁翻滚了一圈，之后飞快的起身，像是野猫一般向后退出了几步，与鲁尔之间拉开距离。

    “很好！”鲁尔显得有些兴奋，双手十指关节白的咯咯作响。鲁尔向前大跨一步，向着叶子枫冲了过去。叶子枫并没有选择躲避，心中的怒火与焦急让叶子枫正面迎上了鲁尔的攻击，双人碰撞到了一起。叶子枫紧紧的抓住了鲁尔握拳挥向自己的手臂，不过鲁尔而是没有改变姿势，用力的一甩手臂，轻易的就将叶子枫甩了出去。叶子枫身体在空中侧向翻腾一周之后堪堪落地，加下步伐虚浮，有些要倒下的迹象。不过鲁尔没有给叶子枫调整自己的时间，立刻又冲了上来，这一次，叶子枫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了，鲁尔只是一次普通的肩撞就将叶子枫撞倒在地。叶子枫向要爬起来，不过身体却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不论怎么挣扎，四肢都疲软无力，隐隐作痛的胸口让叶子枫呼吸有些困难。索性叶子枫放弃了挣扎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你心中的感情左右了你，这不是你全盛的状态，我所认识的叶子枫是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鲁尔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叶子枫的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叶子枫，眼神也是冰冷冷的，不带有意思的感情色彩，“算了，跟你多说也无益。本来想等你恢复之后再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过看来时间不等人了。”

    鲁尔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

    “月桂冠基地中出现了两派，一派是主张进攻朝圣者的进攻派，一派是主张稳重防御的防御派，现在这两派在争夺月桂冠基地的控制权，虽然没有爆发武力冲突，但是一旦这根紧绷着的弦断折，海军部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进攻派的人是不是疯掉了！”叶子枫大声地喊道，“激怒朝圣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以卵击石的事情怎么想都是不应该做的。”

    叶子枫皱了皱眉。

    “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鲁尔回复的很干脆，“这不是我负责的方面，所有的太空任务，比如说小规模的舰队冲突或者是环月防御的具体部署，我可以为你调派战舰进行接应，但是我所能动用的资源不多，舰长们已经分成了两派，不过说防御派的舰长比攻击派的要多。出于与朝圣者的互相牵制，能调动的就只有‘猎户座’号。”

    “这就足够了。”叶子枫躺在地上点了点头，随即叶子枫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不相信我还有理智，那我就跟你分析分析这件事情怎么样？”

    “请便。”鲁尔盘坐到了叶子枫的身边，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首先我们要分析一下，海军部进攻朝圣者与不进攻朝圣者有什么区别。这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首先我们对朝圣者发动攻击，很显然我们不会赢，但是附着于朝圣者的地球联邦会有什么反应呢？”叶子枫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鲁尔。

    “可能会帮助朝圣者吧。”鲁尔稍微的想了一下，关于地球联邦的动作，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没有人重视这个问题。

    “也有可能帮助我们不是吗？”叶子枫反问一句，听到这句话，鲁尔眉头一挑，并没有插嘴而是听叶子枫继续讲下去。

    “地球联邦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服从朝圣者，我估计对朝圣者言听计从的应该就只有防御部这一方势力，也就是说，地球联邦服从朝圣者其实只不过是防御部服从朝圣者，这就像是一座桥一样，与另一块陆地相接的只是桥，而不是我们拥有的这块陆地。地球联邦也想要摆脱朝圣者的控制，所以他们在寻找机会。寻找干掉防御部的机会。”

    “干掉防御部。”鲁尔听着叶子枫的设想，心中一动，这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叶子枫的思维连贯缜密而又走得很远，这是叶子枫特有的逻辑思维，他总是能抓住事物的关键剥丝抽茧一步步的接近事情的真相。鲁尔有些叹服了，脸上冰冷冷的表情微微的融化。

    “嗯，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叶子枫点了点头，“所以在防御部站到朝圣者一边得同时，地球联邦就会和海军部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就是防御部，而协助海军部攻击朝圣者这事情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要解决掉防御部就可以了。”

    叶子枫接着说道。

    “防御部一旦消失，地球联邦立刻会撒手不管，他们不会反过来攻击我们，但是我们依旧会面对朝圣者的压迫。到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舍弃月桂冠基地降落到地面，请求与地球联邦联手攻击朝圣者，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失去了主动权，而是还会失去我们的根基。”叶子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一直盯着温室顶部的玻璃窗，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耀眼的余晖洒在温室中让人看到就会产生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需要解释这个问题了。原本只以为出于个人目的而选择动用这个海军部，没想到却是利用这件事来决定海军部的未来走向。”鲁尔右手支撑地面起身，“小子，我没看错你，你就放手的去干吧。”

    鲁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看来计划成功了，感没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不少？脑中有没有一种‘之前完全是在胡闹’的想法？”

    “不过我可没有说这个不是出于个人目的这样的话。”叶子枫没有听进去鲁尔之后说的两句话，他的思维依旧停滞在之前鲁尔所提出的话题上，叶子枫仔细的想了想，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叶子枫扭头看向鲁尔，板着一张扑克脸，看上去有些恐怖。

    “恐怕海军部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鲁尔愣了一下，叶子枫突然转跳话题让鲁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听着叶子枫所说的话就像是听天书一般。不过叶子枫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腰间一用力，上身从地面上坐了起来，不由腰间依旧残留的疼痛感让叶子枫不由得一咧嘴。鲁尔弯腰将叶子枫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叶子枫则是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你仔细的说清楚，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鲁尔皱着眉看向叶子枫，刚刚叶子枫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不想知道，但是却又不得不知道。

    “夏天的橘子，外表光鲜但其实内部已经成了一团败絮无法食用，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成语的由来。它也指表面上看上去很漂亮的事物其实本质上却是腐败的，肮脏的。”叶子枫抬头看向鲁尔，一字一顿的对鲁尔说道，“海军部的高层中出现了不对劲的东西，朝圣者对海军部的侵蚀已经开始了。”

    轰的一声巨响在鲁尔的脑海中炸开，让他那庞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叶子枫没有出手扶住鲁尔，而是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鲁尔踉跄的站稳，叶子枫知道，这对鲁尔的打击很大，根基完全寄托在海军部上的鲁尔是最承受不起海军部将要迎接结局这件事情的。

    鲁尔出身贫穷，在德国偏远山区中的一个小村庄降生，那里还保留着中世纪风格的哥特式建筑，科技程度与教育程度也与外界有着天壤之别，可以说鲁尔的童年就是在草甸上奔跑拿着竹弓射野鸭的生活，不过有一天，一名来自新教的牧师出资建设了这个小山村中的第一所学校之后，鲁尔的性格发生了改变，他发现原来学习知识要比漫无目的的奔跑有趣的多，他开始拼命地学习，在别人玩乐的时候，他点着蜡烛映着月光看着手中的课本。复杂的德语到了鲁尔手中就像是灵动的百灵鸟，原本生硬的地方音很快就被矫正成了标准的官方的发音。鲁尔的好学激起了牧师的好奇心，于是在鲁尔十一岁的时候，他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礼物，一份来自牧师的杜登词典。鲁尔正式开始了学习德语的路程，虽然艰辛但是鲁尔的不懈努力让路而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七年之后，在鲁尔十八岁成年之时，牧师送给了鲁尔第二份礼物，一个姓氏——克莱曼，以及一份前往首都柏林的机票外加一份神秘介绍信。

    全村人都震惊了，这是他们中第一个离开村子的人，而且还这么年轻。

    鲁尔离开的那天，全村人都到鲁尔家去祝贺。破旧的尖顶砖瓦房快要被前来祝贺的村民挤爆，不过鲁尔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他与牧师一同来到了河边的小教堂。教堂中空无一人，明媚的阳光从十字架正上方的彩窗中照射入教堂，照在了两人身上。

    这个画面总是会激起鲁尔的回忆，就像是刻在坚石上的图画一般，不论岁月如何的摧残，依旧无法将他从鲁尔的脑中磨灭。

    鲁尔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双眼有些空洞，叶子枫知道鲁尔在看着自己，不过叶子枫也知道，鲁尔的思绪已经飘回到了1983年的德国小镇中，那个被绿树环绕的红瓦教堂。

    “你很优秀，克莱曼，你已经得到了我们的认可。”牧师站在了巨大的十字架前，与鲁尔并肩。鲁尔听着牧师的话有些迷茫，于是并没有插言，而是静静地等着牧师接着说下去，他知道，牧师之后会将自己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全部说出来。

    看着一言不发的鲁尔，牧师会心一笑，转身走到一旁的长椅前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鲁尔入座。等鲁尔在自己身旁坐好，牧师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在你不知道的世界中，有着花花绿绿，形形色色的人与事，这些对你来说都太遥远了，你并不需要去了解，保持着一颗空明的心是比什么都重要的。”牧师接着说道，“以你现在的学力，虽然没有接受过初等教育，但是自主应试依旧又稳稳的把握考上法兰克福大学。”

    “神父，我不明白。”鲁尔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

    “不一样的。”牧师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离开这里并不是依照你自己的意愿，怎么说呢，算是我求你吧。”

    牧师叹了口气，以慈祥的眼神看向身旁的鲁尔，这位须发苍白的博学的牧师从牧师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布包，递到了鲁尔的手中。

    “这个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牧师显得有些激动，手有些颤颤巍巍的，鲁尔急忙接过布包捧在怀中。牧师见状露出了放心的微笑，“这个你一定要收好，打开看看吧。”

    鲁尔点了点头，将布包放在了双腿上，郑重其事的掀开布包，就像是里面装着传家宝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布包拆开，鲁尔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张去往柏林的德国汉莎航空的机票以及一张用蓝色油印封住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标志，鲁尔看不明白，一个圆圈中印出了一个像是牧师口中步枪一般的阴影。

    “这个是‘翚羽’级护卫舰，是海军部的战舰。”牧师仿佛是看出了鲁尔心中的疑惑，指了指信封上的标志，对鲁尔解释道，“这个是海军部纽卡特学院的校徽。”

    “神父，海军部是什么？还有纽克特学院是什么？这个护卫舰又是什么？”鲁尔心中充满了疑惑，自己与牧师相处这么长时间，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牧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解释，之后牧师双眼微闭靠到了背后的靠背上，“我累了，你先走吧，飞机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整起飞的，你先做马车的小镇上换成公交汽车，在那里会有人接你一起走的。”

    “牧师不跟我一起离开吗？”鲁尔起身，不过依旧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牧师。

    “我已经扎根在了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你想让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到哪里去？”牧师开了一个玩笑，鲁尔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笑点的，但是为了迎合牧师创造的气氛，鲁尔已就是勉强的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后会有期吧，神父。”鲁尔向着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快步的离开。突然他觉得眼角变得红肿，眼泪不自觉得流通下来......

    叶子枫看着鲁尔两旁上的两行清泪，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叶子枫不是那种记仇的小学生，更何况刚刚鲁尔的一顿暴打将自己从混乱中打醒。但是叶子枫实在是没有能力去帮助鲁尔，这样的心结是最致命的，也是每个人都会有必须要跨过的。

    过了半晌，鲁尔缓缓滴下仰着的头，看向叶子枫，眼眶红肿。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叶子枫向着门口走去，路过鲁尔身旁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抬手拍了拍鲁尔的肩膀，“我们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放心，我不会让海军部解体的，这一点我可以想你保证。”

    鲁尔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先走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快些离开悬空城，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叶子枫离开了鲁尔的身旁，“你答应我的运输机一定要及时到位，要不然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你不会想让我们乖乖的买机票坐飞机离开吧？”

    “这个给你。”鲁尔转过身，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根金属棒向着叶子枫甩了过去。叶子枫转过脸的时候，砰地一声砸到了叶子枫的鼻梁上。

    “唔！”叶子枫喉咙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而鲁尔则是一脸无语的单手扶额。叶子枫接住了快要掉到地上的金属棒，先是充满怨念的看了一眼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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