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致死的病（之十一）下

实验室中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富山玄次特意的记了下时间，从警报响起到现在一共过了两分五十秒，能在研究所A级警戒状态下坚持两分五十秒的入侵者绝对不是他们这些研究员能够应付的了得。手中拿着步枪只不过是心理安慰，富山玄次知道就算是打出上万发子弹，也不一定会让入侵者受伤，不对，是一定不会让入侵者受伤。

    富山玄次将步枪放到了房间中的沙发上，年轻的研究员坐了上去，端着手中的步枪做出瞄准状，而富山玄次则是做到了之前的三角椅上。

    “喂喂，别乱玩枪，把保险关上，走火我们就全完了。”富山玄次指着研究员说道。研究员哦了一声之后，熟练地拨动保险，咔的一声，步枪的扳机锁死。

    “主任，我们现在怎么办？”研究院将步枪放到一旁，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吧，试验还没做完。”富山玄次紧盯着一旁的控制面板，上面显示出平稳的数据，蓝色的光点正在对红色的区域降温，富山玄次甚至能从外表上看到，叶子枫腰间的犹如树根盘错一般的伤疤只为你购入小蛇一般蠕动，里面的肌肉疯长，盘错的伤疤逐渐的消失。

    富山玄次松了口气，看样子药剂的初步制作很成功，下一步就是对药剂进行改良，他需要一种就算是受伤者心律不齐的情况下也能精确的对目标去进行定位输送的药剂。这听上去有点像是生物导弹，但是富山玄次的设想是，利用极低的成本做出完全超越生物导弹的有效治疗手段，不过他说设想的手段只能治疗外伤。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动着，房间中除了滴滴作响的设备指示器之外，就只剩下不停转动的挂钟。又是二十分钟过去，距离试验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叶子枫腰间的内部创口已经痊愈，剩下的就是对外表进行复原。

    不过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子弹呼啸着在通道中飞舞，搭在金属墙壁上发生跳弹是产生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让实验室中的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年轻的研究员一把抓起身旁的步枪，丢给了富山玄次，而自己则是拿起那支已经上膛的步枪，解开扳机锁。富山玄次一把抓住步枪的散热管，飞快的拉动枪栓，咔的一声，一颗子弹上膛。富山玄次快步的跑到门口，靠到了玻璃门旁的墙壁上。

    枪声变得稀疏，看来两边各有伤亡，突然一阵振动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真的富山玄次耳膜发痛，一个黑色的身影砰地一声撞碎了玻璃门，玻璃碎片喀拉拉的撒了一地。富山玄次下意识的抱住头，从缝隙中向外看去，一名已经中弹身亡的警卫胸口插着数枚金属碎片，仰面倒在地上，鲜血浸湿了黑色的防弹衣，手中的步枪滑落到地面上。

    富山玄次心中一紧，立刻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过没等他开口阻止，蹲在躺椅后面的年轻研究员立刻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步枪向着门口便是一阵扫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从富山玄次身后传来，一名没来得及躲避的入侵者立刻被击倒在地，不过随后传来的反击极为精准，碰的一声枪响，研究员的射击立刻停止，眉心出现了一个血洞，研究员瞪大了眼睛，身体软软的到了下去。

    咔哒咔哒的声音传来，这并不是皮靴胶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富山玄次屏住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浮动，咕噜一声从富山玄次的喉咙中发出。

    黑人从研究室已经破掉的玻璃门中走了进来，一副黑超待在表情冰冷冷的脸上，光芒一闪，黑人很快的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富山玄次。

    “富山玄次先生吗？”黑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富山玄次向后退了一步，双眼睛盯着黑人，这名黑人给自己带来了很到的压迫感，富山玄次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没错，就是我。”富山玄次强压下心中的颤抖，努力装作平静地说道。

    “任务上说你是重要人物，不需要击杀，所以等我的任务结束之后，请你跟我走，可以吗？”黑人依旧是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富山玄次呼吸变得沉重，明明是赤道的七月，但是富山玄次却感觉这间研究室先是零下二十五度的冰窖一般。富山玄次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我要跟你走？”富山玄次艰难的问出这句话，他感觉自己不应该质疑他。果不其然，富山玄次问出这句话的下一个瞬间，黑人飞快的抬起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定在了富山玄次的鼻梁上，富山玄次瞪大了眼睛。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二是我把你的尸体带走。”黑人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自己选一个吧。”

    “那要是，两个我都不选呢？”富山玄次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中的恐惧消散于无形，微微的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黑人皱了皱眉，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门口的警卫因为被黑人命令不许进入试验室，所以全部在通道入口待命，并没有人注意到试验室中的异常情况。趁着和人扭头向着门口方向看去的瞬间，富山玄次一甩手，将手掌的步枪甩出。黑人咬了咬牙，飞快的向着富山玄次扣动扳机，一发子弹击穿了富山玄次的左肩。富山玄次惨叫一声向后仰面倒去，将角落中的盆景砸的粉碎。

    随后黑人飞快的转身，看向富山玄次丢出步枪的方向，不过刚刚转过脸，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遮住了自己的右眼，枪口顶到了自己的黑超上面，黑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向后退一步，之后我开枪，二是向后退两步，之后我开枪。”一个声音从枪的另一端传来，黑人突然感觉，这连个选项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第三个选项就是无。

    “你不选，我就帮你选了。”声音再次传来，听上去年轻至极，黑人透过黑超，用左眼看到了一盏略显苍白的面孔。

    “我选......”年轻人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三。”

    这是黑人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年轻人飞快的扣动扳机，火光只是在黑人眼神中闪动了一瞬间，下一秒，黑人失去了意识。子弹穿透了他的大脑，飞快的选装搅碎了黑人柔软的脑组织，那将混杂着血块从黑人脑后喷出，破碎的黑超从黑人的脸上脱落，他的左眼瞪得浑圆，像是不敢置信一般。随后砰地一声，黑人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两下之后便不再动弹。

    “一醒来就这么暴力，看来我以后要离你远一点了。”富山玄次挣扎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不过依旧露出一丝微笑，“欢迎回来，叶子枫，你小子真是命大。”

    “谢谢夸奖了。”叶子枫点了点头，“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有人入侵研究所，看来目标就是你。”富山玄次捂着伤口不让鲜血流出来，踉跄的走到叶子枫身旁，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叶子枫的手中。

    “直升机是一定飞不了了，开我的车吧，地下二层停车场，那里有着二十四小时开启的自动警卫系统，入侵的话不会选择哪里的。”

    “那你呢？”叶子枫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富山玄次。

    “你不用管我，研究所中有足够的警卫，他们会保护我的。”富山玄次低头摆了摆手，示意叶子枫开些离开，“记得帮我带声平安，你应该知道对谁说。”

    “我知道了。”叶子枫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之后飞快的起身，不过想了想之后将手中的步枪递给了富山玄次，“这个你用来防身吧，我用不上了。”

    叶子枫弯身将一旁黑人搜中的手枪捡了起来，退出弹夹看了看里面剩余的子弹数量之后，将弹夹推回握把中，快步的离开了试验室。

    不过两名入侵者在叶子枫离开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叶子枫的身影。飞快的抬起手中的步枪向着叶子枫开火射击，小小的通道没有过多的躲避空间，不过叶子枫自有方法。一脚踏在地面上，右腿猛地用力，反作用力将叶子枫高高的弹起，叶子枫越过了子弹。两名入侵者立刻反应过来，抬起手中的步枪追着叶子枫射击。左脚一点墙壁，将身体向左边推去，叶子枫在空中落下的同时向着两名入侵者扣板扳机，连续两发子弹全部击中目标，两名入侵者向后仰面倒去。不过枪声将更多地入侵者吸引了过来。叶子枫并没有停止不前，落地之后飞快的向前一步翻滚，同时探手将两名死去的入侵者胸口处别着的闪光弹拉了下来，保险弹开，叶子枫一甩手将闪光弹丢了出啊去，而自己则是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嘭的一声轻响，一阵白光闪过。这样的弱光闪光弹并不足以让敌人暂时致盲，但是所用的入侵者都带着夜视仪，着无异是增强了闪光弹的效果，所有的夜视仪因为承受不住高压电流而全部短路，一时间，所有的入侵者都陷入了暂时致盲加上辅助工具失灵的情况。叶子枫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飞快的将身体两边的两支步枪捡了起来，向着入侵者们一通扫着，弹道密集像是蝗虫一般，将所有的入侵者全部覆盖，入侵者像是被割的麦子一般，在致盲还没有回复的时候就被步枪扫到，没几秒钟，，所有的——也就只有六七名——入侵者全部中弹倒地。叶子枫松了口气，将手中两只弹夹打孔枪口冒着白烟的步枪丢到一旁，向前走去的同时，从地面上捡起一支步枪。

    “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存在舰队’理论而束缚住，我们的思想保守老旧，没有一丝创新。”一名身穿着海军部舰队白色制服的男子站在聚到会场的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不停的大吼着，像是要强调什么，“不过追根究底，由于自我的极度不自信才是导致我们沦落到现在这种田地的根本原因，我们只能龟缩在这里，就是因为之前高层人员错误的决策而造成的。”

    “但是请问一下，我们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错误吗？”另一名舰队官员开口发问，问题一出，会场中所有的与会者开始议论纷纷。

    “安静安静！”站在主席台上的舰队高层大喊着说道，“我不能否认之前高层人员决策使得我们不受朝圣者控制活到现在的功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是什么，是朝圣者后花园中饲养的畜生！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宰杀我们，而是觉得这样做太麻烦，他们懒得动手而已。”

    “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又有人开口问道。

    “我们需要改变策略，我们的舰队不是摆设，不是一种存在感大于实际的花瓶，我们不应该让朝圣者认为，‘冰海’舰队的存在只不过是一种牌匾，有或没有没有什么实际的差别。”主席台上的男子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们要主动出击，让朝圣者认识到我们有能力与他们一战。最新的一批五艘“翼目II”驱逐舰已经完工，完全具备与朝圣者对抗的能力。”

    “你这样做只会激怒朝圣者，让他们不再懒得来宰杀我们这群畜生。”一个阴沉的声音从会场的后方响起，所有的与会者同时先后看去。冯凤祥站在会议厅的门口，看向主席台上的男子，“你的级别是这里最高的，但是这并不表示你有权力胡作非为，领导者存在的意义不是满足一己私利而是所有人着想。”

    “但是冯先生......”男子立刻反驳道，“我们的资源储备将近枯竭，士气也日渐低落，我们只有打一次胜仗才能让所有人重新振奋起来。”

    “那只是你主观意见，并不能代表我们所有人。”冯凤祥向前走去，同时扭头看向一旁舰长们的坐席区。

    “怎么样，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民主的时间，选择支持哪一方，有你们决定。”

    “我选择不参加。”叶诗立刻举手表态，“‘血手王冠’号正在‘圣.托马斯’造船厂中进行改装。”

    “我选择不参加。”另一名舰长举手，从胸口身份牌上的徽章可以看出，这位就是“平顶”号驱逐舰的舰长。

    连续两位舰长立刻否决自己的意见，让男子表情有些扭曲。

    “我无所为。”一名舰长耸了耸肩，他是I-012“盖茨堡”号护卫舰的舰长。

    “弃权。”他是I-008“金羊毛”号护卫舰舰长。

    “我参加。”他是I-006“摩洛哥”号护卫舰的舰长。

    “我参见。”他是I-009“冥灵”号护卫舰的舰长。

    “我参加。”她是I-010“幸运”号护卫舰的舰长。

    连续的三名舰长选择加入，让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冯凤祥的眼神也出现了挑衅的光芒。

    “我不参加。”I-002“蔷薇”号驱逐舰舰长宁嘉怡沉声开口。

    “我也一样，同时代表他的意见。”I-005“亚特兰蒂斯”的舰长开口同时指了指身旁坐着的I-011“猎户座”号护卫舰舰长。

    “我弃权。”I-007“多米哈”号护卫舰舰长举手说道。

    局势瞬间逆转，现在是5：3，除了三名弃权的舰长之外就只剩下一名舰长没有投票了，因为舰长人数为偶数，所以I-001的舰长拥有两张票，新造的五艘船连船员都没有选出来，更不要说舰长了，所以现在会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身上白色的海军部舰队制服被下面隆起的肌肉撑了起来，双手垫在一把长刀的握柄上，头顶上的军帽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您意下如何呀？”男子焦急地问道，但是声音还算是恭敬，一旦这位舰长选择支持自己，平手的情况下决定权在最高指挥官手中，就算是舰队指挥官叶诗也要乖乖的听从自己的命令，更何况，叶诗搞坏了“血手王冠”号，现在正在停职中。

    “唔......”舰长发出生成的一声，之后缓缓的抬起了头，一道狰狞的刀疤直接犁过他的右眼，不过炼制眼睛肿闪烁的狰狞的光芒依旧让看了的人不寒而栗。

    “我弃权。”I-001“王座”号巡洋舰舰长如此说道。

    “既然如此，结局已定。部长先生，请离开主席台吧。”

    被叫做部长的男子眼神冲充满了怨念，看着冯凤祥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不过最后男子叹了口气，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直接离开了会议厅。

    “好了，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冯凤祥拍了拍手，“我希望以后不要有人再提及此事，还有就是......”

    冯凤祥看向了刚刚投赞成票的三名舰长。

    “我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产横隔阂，有勇气固然是好，但是因为勇气而使自己孤立不群，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呀。”

    三名舰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冯凤祥的表意很明确：你们要是再敢和他一伙，那舰长的职务我就要收回，同时还有做出相应的惩罚。

    舰队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会议厅，冯凤祥也是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请等一等，冯先生。”叶诗快步上前叫住了冯凤祥。

    “什么事？”冯凤祥站住脚步扭头看向叶诗。

    “我想知道，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也是显得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进行得很顺利，还有两天时间，行动就会开始，他们会在临时居住证过期之后开始行动，这样的话就会不会被卫星检测到行动了。”

    “这样就好。”也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先这样吧，冯先生再见了。”

    “再见。”冯凤祥笑着点头，目送着叶诗离开。

    “这样骗她，真的好吗？”生成的身影从冯凤祥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说的话。

    “哈罗德，你应该知道的，我总不能让他分心，部长就算是太过激，但情况看的确实很明了，我们的物资补给确实不足了，现在要是让她知道真实的情况的话，恐怕她会离开舰队自己前往地面也说不定。”

    “那就没我事了。”哈罗德舰长从冯凤祥身边走过，“这件事你自己定夺就好了，我多说无益。”

    冯凤祥目送着哈罗德舰长离开会议厅，这间偌大的会议厅中就剩下冯凤祥一个人了。

    “自己定夺吗，希望叶子枫成功就是我能做的一切了。”

    冯凤祥的喃喃自语没传出去多远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