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钢铁与火之夜（之二）上

    “别老是擦你的那支枪了。哦，拜托，自从发下来我就没看那支枪离你超过一米！”一名二等兵把着台球杆站在台球桌前，看着一名坐在床上向旋转后拉式狙击步枪的弹夹中填装子弹的一等兵。

    “我有预感，要有任务了。”一等兵头也不抬，还在那里填着子弹。

    “哦，上帝呀。弗兰克，我说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进行空间防御作战的时候哪里会用得上我们这些机动步兵？快来吧，一起来打台球。”

    “算了吧，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女人和枪。”

    “这两样完全不着边！”二等兵大声的惊呼。

    “但在我身上很和谐。”

    “算了，真是无聊。”二等兵也不再与弗兰克交谈，转向台球桌，继续打起台球来。这只是喧闹的步兵休息室的一个小插曲，也没有人会刻意的去关注着一个角落。

    弗兰克盯着手中的步枪。这是一把巴雷特公司出品的一把不公开产品，海军部专门向巴雷特公司定制的，Barrett－ASS－UP－A1T,全名Barrett－ADVANCEDSNIPESYSTEM。巴雷特公司的先进狙击系统，因为只是一把轻型狙击步枪，所以全重仅有五点四千克，全长却达到一点六七米。这把枪说起来真不愧是枪中之王，它的有效射程达到惊人的三千零三十九米，当然这个数字是在真空情况下测量出来的，他专门为失重环境或是真空环境设计，拿到地面上使用反倒不如一些公开的狙击步枪好用，但是舰队上的机动步兵大多是就是要在真空情况下进行作战，空气的阻力和风的干扰全部可以忽略，这也使得这把步枪精准度惊人的高。它的威力也与他的射程一样惊人，在八百米的距离内，它能一击击穿一块厚达十点一厘米的淬火钢钢板，就这样的威力来说已经较Battle－M82A1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理说这样威力的步枪是禁止对人使用的，但想一想舰队现在面临的敌人就能想明白，那些外星人也不能全部算成人类，虽然没有试验过，但想一想也能知道人类与外星人之间是存在生殖隔离的。

    Battle－ASS－UP－A1T使用的枪弹是0.5穿甲高爆重狙击弹，单颗子弹就重达一百克，尖锐的弹头能有效地击穿外星人的能量护盾让后在他的身体内爆炸。虽然这一理论没有进过实战验证，计算机模拟的结果已经可以证实，这种情况是可以发生的。子弹爆炸时产生的后座力极强，在设计的原型枪时，后坐力甚至可以震碎防弹玻璃，这种极高的后坐力自然不是和配备到步兵的身上，但海军部又舍不得之前的设计，于是乎，董事会的冤大头董事们就花了高价请著名的武器设计大师改造，最后大师只将枪管改长，就解决了这个难题。每一个0.5枪弹夹可以装填五发这样的子弹，加上弹夹全重喂七百克，这可不是一个小重量，为了不限制步兵的基本作战能力，海军部和舰队同时规定狙击手携带弹夹不得超过三个。

    但显然，已经填装子弹填了将近有二十分钟的弗兰克并没有把这项规定看在眼里，自诩力气过人的弗兰克，不是的会向医务室的女护士展现他那一身健美的肌肉，赢得一阵惊呼。这样的力量难道连几个弹夹都拿不动吗？这是弗兰克本人的原话。

    是一个弹夹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弗兰克的身旁，之后的工作就是校准。他的这把枪几乎每天都要保养一次，所以不许要再进行擦拭，但是红光瞄准仪和十七倍瞄准镜是需要时时刻刻进行校准的，到哪说起来校准也并说不上困难。

    弗兰克带上的头盔，将狙击步枪上的高频数据线连接到头盔侧面的接口上，之前还只是简单地枪械数据此时已经变得异常的全面，狙击镜中的取景显示在了头盔上自带的战术眼镜上。弗兰克点下了自动校准的按钮，整个先进狙击系统开始自检，这个过程一点也不漫长，短短的几分钟就检查完毕。弗兰克站下头盔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战时的时钟已经变成了倒计时，还有五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看来还有玩的时间。

    “嘿，兄弟，给个杆。”弗兰克将枪放在床边，站起身。

    “这里可没有女人，一样也没有枪。”

    “你还当真了，我刚才开玩笑的。”

    “来杯啤酒吧。”二等兵递来一杯啤酒，弗兰克结果一饮而尽，哈哈大笑两声：

    “爽！来，让你看看什么是大师级的球技！”

    弗兰克从二等兵手中接过一根球杆，也不瞄准，直接向台球桌上一桶，白球向前飞快的滚动，撞到标有十二的彩球上，彩球砰地一声掉进了底袋。周围传来一片欢呼喝彩。

    “我记得你刚才说不喜欢打台球？”二等兵看着正在观察球桌，思考下一颗要打那一颗球的弗兰克。

    “我说了，我那是在开玩笑。”随即球杆又向前一地，十一号彩球滚落到中袋中。周围又是一片欢呼声。

    相比起步兵休息室的欢快，“斯大林格勒”号上的舰桥中，就显得异常的凝重。

    “最新战报，舰队后方的‘迪克’号驱逐舰被击中核反应堆，发生爆炸，周围各舰正在打捞幸存者。”上校副官站在叶子枫一旁，“长官，这是我们损失的第四艘船了。”

    “打仗吗，总要死人的，不死人叫什么战争。”叶子枫淡淡的说道，“让他们加紧救援，救援完毕让海军部地面控制中心的人打开防御网定位，进行一次短距离跃迁，这么跑总要被追上。”

    “可是，在这里进行跃迁会不会被他们侦察到量子微波干扰漏洞？”

    “不会，量子微波会在消失的一瞬间被填补，他们不可能把我的那么准。”叶子枫我在舰长席中，将手中的小说翻了一页。

    “长官，又有新的消息。”一名上尉喊道，“‘勇进’号右翼受损，请求调换位置到舰队前方进行维修。”

    “批准了。让他们的动作快点。它的位置让周围的战舰均摊。”叶子枫依旧没有放下书的意思。

    上校副官终于看不下去了：“长官，现在在作战！”

    “是呀，然后呢？”叶子枫终于放下了书，看向副官。

    “然后？我们需要你的指挥。”

    “命令已经下过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到达木星防御轨道。汇报一下，‘迪克’号的救援情况。”

    “最新一次的扫描确认事实区域没有生命信号和求救信号。救援工作已经完成了。”

    “地面控制中心的人有消息吗？”

    “有消息了，通道已经打开，他们提醒跃迁一定要快。”

    “嗯，传令各舰。十秒钟之后进行跃迁，EVA，算一下跃迁需要的时间。”叶子枫看向舰长席的扶手。

    EVA一脸无奈的表情出现，摇了摇头：“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学过了吗？别告诉我你没好好听课。”

    “我确实没好好听课。要不然怎么能连续三次测评不及格落榜。”

    “······真拿你没办法。用时0.12秒。这么短的距离全速正常，也就用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就太晚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走了，希望一切顺利吧。”EVA感叹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叶子枫转过头看向舰桥，舰桥中的气氛瞬间就让叶子枫感觉到不对劲。

    “看我干什么？快干活。将之前定制的阵型确认取消，把新的阵型方案发送给各舰。”

    “是，长官。”上校副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同时心中还在暗想，让这么一个连测评都能不及格的年轻人来指挥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这个疑问存在于舰桥中的每一个舰员的心中，但根本就没有人会将这个问题问出，并不是不敢，而是这个问题根本就有了答案，而且深深的烙印在没得人的心中。一年前，第十二次太阳系防御战中，对方使用了立体作战战术，并没有通过每个行星的防御轨道，“尼伯龙根”舰队奉命出击进行空间防御作战，但刚刚上任的舰队指挥官犯下了一连串低级的错误，导致那一次参与木星防御网作战的“尼伯龙根”舰队几乎全军覆灭。之后就是刚刚上任一年的叶子枫不顾海军部强烈的干涉，执意通过自己三S的权限调集了十分之一的“斯大林格勒”舰队前往救援，将“尼伯龙根”舰队的最后三艘战舰带出战区。那一次作战是舰队成立以来损失最严重的一次，战后统计有二百七十九艘各型战舰在木星防御网作战中被击毁，按照每艘战舰上平均有一千名船员来计算，一共有二十九万人在此次作战中阵亡，这些人都是海军部在地球上通过各种匿名方法招募而来，保护还来不及，就让安东尼全部消耗在这次作战中。最后海军部甚至提出提案撤销“尼伯龙根”舰队的编制，将安东尼放逐到月桂冠前线基地去看刚氮－13采矿基地。但这个提案被叶子枫和冯凤祥联手压了下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海军部甚至从剩余的三大舰队中各抽调五十艘战舰填充到“尼伯龙根”舰队中。

    一时间内，叶子枫的各种传闻迅速在舰队中传开，毕竟以三十艘驱逐舰护卫舰就击败二十七倍于自己的敌人这并不是每一位舰队指挥都能做到的。

    “跃迁已经准备完毕。”一名少尉报告到。

    “跃迁开始！”叶子枫下令道。

    “跃迁引擎开始运转，预计跃迁开始还有五秒，四，三，准备，跃迁开始！”少尉将右手边的三维投影仪投射出的光子实体虚拟调节器推杆推至刻度条的尽头。位于“斯大林格勒”号超级航空母舰前端，已经预热完毕的千兆级能量的跃迁引擎开始发出隆隆的巨响声，量子反应炉中的中微粒子在加速管中加速逐渐超过光速，这就是所谓的中微粒子超光速现象。超光速时产生的可以扭曲空间的力量通过硬质钢化玻璃管导管通入全密封聚集舱室，随后由产生器引致战舰外部，产生一个足以让巨大的“斯大林格勒”号通过的跃迁断层入口。“斯大林格勒”号缓缓驶入。舰队中的其他战舰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一时间大小不同的圆形断层空间入口在一片星域中展开。

    “无尽智慧”号巡洋舰舰桥。

    “指挥官，敌人的战舰展开了十度跃迁断层，我们无法确定他们的目的地。”一名穿着白色护甲的外星人看着控制台上的影像，向正坐在舰长席上的兀尔德报告。

    确实，十维度跃迁空间断层中所有一算结果产生的数据都是乱码，这一现象被称作未来的不可预知性，这也使得外星人战舰上的数据库总是不知道人类将要跃迁到达的目的地。

    “看来量子微波被打开了通道，快，通知各舰立刻进入跃迁空间进行跃迁。”

    “可是，指挥官，这种程度的通道只能使战舰进入十维度中，十一维度跃迁无法实现。”

    “那就降低振动的频率，打开十维度的跃迁断层入口。”

    “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去哪。”

    “那就将跃迁目的地设置为圣地。”

    “但如果那里的量子微波干扰没有消失的话，我们就只能被迫从这个恒星系的外部重新进入了。”

    “该死！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追上这些该死的人类！”

    “技术方面限制太大了指挥官，我没办法进行操作。啊，跃迁断层入口关闭了，量子微波填充了空位。”白甲外星人看着屏幕上一个个黑色的区域被周围紫色的物质填满。

    “啊！气死我了！要不是你长着一张卡拉奇虫的脸，我早就把你当奸细杀掉了。”

    “是，指挥官。”白甲外星人不敢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工作，这时德尔多舰长回到了舰桥。

    “我听到了你的怒吼，兀尔德，我提醒过你要冷静。”兀尔德从舰长席上站起来，退到一旁，德尔多坐到了舰长席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类设置的量子微波干扰他开了缺口，但这个蠢货错过了机会。”兀尔德愤愤的指着白甲外星人的背影说道。

    “算了，兀尔德。”德尔多将兀尔德抬起的手臂压了下来，“这不是个机会，我们抓不住的。下令让舰队继续前进吧。”

    兀尔德的眼中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些戾气，他已经对这个面对事实都能做到绝对冷静地殿长感到了厌恶，但此时他还没有到发作篡位的程度，于是乎，兀尔德恭敬的鞠了个躬。

    “对了，兀尔德，我建议你回去之后参加长老会组织的修行，这样会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谨遵圣谕，殿长。愿真理与你同在。”兀尔德离开舰桥。

    “愿真理与你同在。”德尔多殿长同样的回应兀尔德道。

    “这是什么！”吉姆看着一堆充满古怪字符的仪表盘，不自觉的发出惨叫。

    “这，还真是没想到呀。”尼古拉斯也是一脸无奈的站在吉姆背后。

    吉姆和尼古拉斯之前设计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但眼前的这一幕仿佛也验证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铁则。满目都是有直线和曲线无规律交错构成的图案字符这大大的出乎了两人之前的预料。

    “看来还飞行员当的时间太长了，只会遵守命令了。”吉姆顺着悬梯爬下“光环”战机，从悬梯旁的气密箱中取出两支二号等离子步枪，向正在向下爬的尼古拉斯递去一支。

    “遵守命令用在你身上好像不太准确吧，咱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还是因为你的原因吗？”尼古拉斯跳下“光环”战机，结果吉姆递来的二号等离子步枪，同时向吉姆抱怨道。

    “可是你也没有反驳，不是吗？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不介意跟你打一架。”吉姆没有看尼古拉斯，反而在机库中四下看了起来。

    “那要先回去再说。谈谈吧，你有什么发现？又有什么计划？”尼古拉斯叹气道。

    “我在想，如果把这艘船俘虏了呢？”吉姆右手撑住下巴，摆出他一贯沉思的姿势。

    “什么！”尼古拉斯听到他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吓了一大跳，“就凭我们两人？”

    “当然不是！”吉姆转过身，“你好好想想，‘夜枭’的通讯半径是多少？”

    “十公里。这是常识！”尼古拉斯不禁为自己和这个常识方面如猪脑一样空白的队友在一起感到悲哀。

    “那你说，如果我们尝试改装一下微波发讯器，调大功率，在最接近舰队战舰的时候发讯，那你说舰队会有什么反应？”

    “有两种，一是他们立刻派出救援部队将我们接走，二是他们认为信号为诱饵，不予理睬。但就对不会出现派出部队将这艘船俘虏的情况。”

    “不要这么绝望好不好，终会有希望离开这里的。来吧，老兄，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回去修无线电了。”

    尼古拉斯握紧了步枪，跟在吉姆的背后，沿着原路返回到降落的那个机库，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用最后几颗破片手雷将剩余的三架“光环”战机摧毁。粉紫色的火光映红了有些发暗的机库，尼古拉斯看着最后一道从门在自己眼前闭合，同时一道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门闭合前的最后一条缝隙。

    “噗呲”一声轻响，门闭合了。

    “喂，快走呀，等一下就要遇见对的第一阵地接触了。”吉姆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尼古拉斯。

    “嘿，你怎么了？”吉姆用力的拍了尼古拉斯的肩膀一下，尼古拉斯缓缓地转过身，一道泛着纯白色光芒的长针状物体深深的刺在了尼古拉斯的腹部，一红的鲜血让红了白色的太空服。

    “喂，这是怎么回事！没事不要玩剖腹呀！你可是美国人！”尼古拉斯的身体在吉姆的喊叫声中软了下去，吉姆连忙接着尼古拉斯向后倒去的身体，让尼古拉斯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该死的！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吉姆赶忙从太空服的一次性医疗袋中掏出一卷绷带，一瓶自愈泡沫和一只破伤风针剂。

    “可能会疼，你忍一忍。”吉姆解开了尼古拉斯太空服的固定扣将太空服脱掉，然后将尼古拉斯制服的袖子撕开，在之后拔开了破伤风针剂的护套，将针头刺入尼古拉斯的静脉，缓缓的将活塞推倒头。吉姆晃了晃注满自愈泡沫的瓦斯瓶，然后用力拔出了刺在尼古拉斯腹部的白色长针，鲜血一下子喷洒出来，尼古拉斯眉头紧皱，身体向前一挺。

    “老兄，一定要撑住呀！”吉姆连忙将自愈泡沫喷入伤口内将伤口填满，这种有高聚酯合成蛋白质类治愈药品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同时帮助抵御外来细菌的侵袭，甚至可以形成硬痂，帮助伤口处形成新的皮肤。为了防止自愈泡沫流出，吉姆将一卷绷带全部缠到了尼古拉斯的伤口处，这才长出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也靠在了墙上。

    “说真的老兄，我有点后悔了。”吉姆开始自言自语，也不过尼古拉斯在不在听，就这样在哪里不住的说着。

    “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没想到呀。我现在竟然害怕了。我有点害怕你就这样死掉。你知道吗老兄，你要是再在这里，就只有进行火化然后把你的骨灰弹射到太空中。在想要找都找不到了。那可真是人间蒸发呀。然后海军部那些杂碎拿着一份你的资料去到你家，对你妻子说，‘真是对不起呀，您的爱人路上出了车祸，尸骨无存，这是公司给予家属的赔偿金，还望您一定收下。’他妈的！一定是这样！真是死的不明不白呀。”

    吉姆握了握手中的步枪：“这些该死的外星人！”

    “行了。”尼古拉斯有些虚弱的道，“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想死也不能死了。”

    “那是，你命大，美国人都这样。”

    “你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舰队内部网络，你应该学学怎么用电脑了。”

    “学那个干吗。会用‘夜枭’里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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