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呵!”李壹笑着迎了过去,冲詹宁一拱手,道:“詹大人!星夜造访,失礼之至,还望大人海涵。”
“李大人!好说好说,大人快请入府一叙。”詹宁一侧身,作有请状。
李壹躬身回礼,与詹宁大笑着入府而去。
书房,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茶水,谨身退了出去。
李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微微一皱眉,道:“大人喜欢喝花茶吗?”
“咳!”詹宁叹口气,道:“让大人见笑了,詹某出身农户,家无余财。每月俸禄仅够维持家中日常用度。也不怕大人笑话,前几日家兄捎信来,说家中缺银两买粮,詹某一时竟拿不出分毫,幸亏张翰林周转了十两银子,才勉强过了此关。哪里有闲钱买茶叶啊?”
“想不到大人竟清贫至如此地步,不是还有地方上的冰敬、炭敬吗?”李壹问。
“呵呵!”詹宁摇头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地方上的冰敬、炭敬也因人而异,像我这种无职无权的御史,地方上也就意思意思,比不得户部、吏部、兵部那些能员干吏。”
“是呀!”李壹长长地吁口气,道:“詹大人说的倒也是实情,做官的如此清贫,百姓该怎么活啊?”
詹宁闻言一怔,心道:李壹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把话题引向主题。只是他话中有话,詹宁一时倒不知怎么接才好。
“詹大人!”李壹含笑问道:“既是同朝为官,张翰林为何比你阔绰?”
“哈哈哈!”詹宁闻言失声笑道:“李大人!这还用问吗?他家是地主,田产众多。又不纳税,能不发吗?”
“呵呵!”李壹笑道:“詹大人也是士绅,何不让父兄多收些寄名田产,不济也能分杯羹,也不致如此窘迫。”
“是呀!大人以为我没动过这个心思吗?”詹宁笑道:“怎耐家父严禁我这么做,他老人家说,这是从国库里偷钱,可憎可鄙!”
“老太爷英明啊!”李壹由衷地赞道,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詹宁。
詹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脸色绯红,羞愧地低下头…………
“呵呵!”詹夫人笑着走入客厅,冲二人盈盈一福,道:“李大人、老爷!酒菜已置备妥当,快请入席吧!”
詹宁闻声如蒙大赦,忙请李壹入席。
这詹夫人出现的太及时了,完全化解了丈夫的尴尬,好一个冰雪聪慧的女子!
詹府果然清贫,宴席为以素菜为主,只有一道荤菜。
与詹宁碰了盏酒后,李壹道:“久闻大人学富五车,乃是一等一的读书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詹宁一仰脖干了一杯,道:“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下官有一犬子,正适启蒙,可否拜大人为会?”李壹道。
“承蒙大人看得起,这个师傳我当定了!”詹宁痛快地答道。
“好!既然大人快人快语,我也不客气了!”李壹笑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啪地拍在桌上,道:“这是犬子的学费,望大人万勿推辞!”
詹宁见状一怔,即而作色道:“李大人这是何意,你把詹某看作何等人?詹某钦幕大人的品性,可不是随便一些银两所能收买的!”
“呵呵呵!”李壹笑道:“此确系犬子学费,下官并无他意。若大人执意不收,下官只好为犬子另择师傅了……”
这时,只见詹夫人伸手拿起银票,轻轻塞入丈夫手里,道:“老爷!你就收着吧,李大人这是在接济……”
詹宁望着手里的银票,一时不知所措……
“詹大人!请放心。这些银两分毫都是干净的,犬子劳您受累了。下官还有些俗务,告辞了……”言罢,李壹一摞下摆,飘然出门离去。
过了一会,詹氏夫妇才晃过神来,连忙起身追了出去,边走边大声叫道:“李大人留步!待詹某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