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城,董璜还没来得及安置好麾下士卒,就对着城墙上大喊起来。
那些跟在董浩身后,正准备下去迎接董璜的西凉士卒,闻言却都脸色微变。
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忐忑不安。
他们非常担心,董璜这个西凉军主帅,回到城中会秋后算账。
那么,城内许多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因为董琦就是被自己的属下西凉军所杀。
“兄长,董琦将军已经遇难了。”
就在董璜翻身下马,准备登上城墙的时候,却是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是,阿浩!”
看到来人面容,董璜不由双目圆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时的董浩,脸色虽然仍旧有些苍白,身体也非常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刮倒。
只不过,本来卧病在床的董浩,居然已经能够行动自如,这如何不让董璜震惊。
身为与董浩关系密切的堂兄,董璜对于自己堂弟的病情非常清楚。
六年前,董浩带着妻子在外骑马。
不曾想,马失前蹄让夫妻二人滚落山下,妻子当场身亡,董浩从那以后也就开始卧床不起。
六年时间,董卓为了自己这个儿子操碎了心,遍请天下名医,却仍旧未能治好自己儿子。
这也就使得,董卓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对于自己这个独子亦是渐渐失望起来,甚至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前来看过董浩了。
历史上,董卓权倾朝野以后大封宗族,就连董璜这个侄儿亦是飞黄腾达。
只有董浩,仅仅被封了一个文信侯,甚至都没能在历史上留下任何名号。
“浩弟,你的腿怎么好了?”
董璜认真打量着董浩。
确认眼前这个身材削瘦的男子,的的确确就是堂弟以后,董璜才有些颤抖的出言询问。
不仅是董璜。
那些从城外归来的那些西凉将官,看向董浩的眼神中也充满了震惊。
这些年来,董浩虽然始终卧病在床,对于国家大事也不怎么关心,区仍旧是董卓独自。
这些将官能被董卓派来驻守郿坞,对于董氏的忠诚自然毋庸置疑。
甚至于,不少将官都是都是族人。
这些人,自然知道董浩的身体状况,也认识董卓这个唯一的儿子。
董浩环顾四周,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董浩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目视董璜大声说道:“如果我说,因为阿翁遇难,董氏已经陷入生死存亡之际。”
“我于梦中受神人相助,身体这才得以康复,兄长可信?”
董璜闻言,当即脸色狂变。
他急忙朝着身边士卒看去,发现这些士卒脸上,果真都带着震惊以及惶恐之色。
董璜能够感觉到,士卒们的惶恐并非因为董浩说自己受到祖先庇护,而是因为前面那句‘阿翁遇难,董氏已经陷入生死存亡之际’。
董卓遇害的消息虽然已经传开,不过在董璜的竭力掩饰下,虽然士卒们仍旧人心惶惶,却也有不少人以为,这是皇甫嵩故意散播的流言。
相国董卓,也并没有真正死去。
士卒们就在这种半信半疑的情况下,才勉强没有崩溃。
不过现在听到董浩之言,许多人脸上都已经露出了恐惧之色。
“叔父乃大汉相国,手中上将千员,雄兵十数万,九州何人能杀叔父?”
“浩弟,莫要在此地胡言乱语!”
听着士卒们的小声议论,董璜当即心中大惊,对着董浩爆喝出声。
两军交战,最忌军心不稳。
董璜好不容易将士卒们勉强安抚下来,却是被董浩乱了军心,心中自然愤怒不已。
如果董浩不是董卓儿子,恐怕早就被董璜安上惑乱军心的罪名斩杀了。
董璜随军多年,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些许煞气。
此时被毫不保留释放出来,董浩顿时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不适感。
“呼呼呼!”
不过,董浩前世毕竟也见过大场面,深吸几口气以后,就缓缓恢复了过来。
“兄长有没有考虑过,若是父亲没有出事,皇甫嵩又怎敢领兵来犯郿坞?”
“郿坞虽然并非大型城池,然而父亲耗费甚巨,将郿坞城墙打造的不在长安城墙之下。”
“且郿坞拥有三千虎狼之师,其中粮草储备更是足够一万骑兵三十年所需。”
“纵然皇甫嵩领兵数万前来进攻,只要我等据城而守,皇甫嵩短期内也根本不能攻破郿坞。”
“若父亲尚在,援军不需数日即可抵达,那皇甫嵩岂非自寻死路?”
“然而皇甫嵩乃大汉名将,百万黄巾都灭于此人之手,若没有足够把握又怎敢领兵来犯?”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父亲的确已经遭遇不测!”
士卒们听闻董浩之言,当即议论纷纷,很多人眼中甚至露出浓浓的恐惧。
可以说,董卓乃是西凉军的擎天支柱。
如果董卓真的遭遇不测,本来无比强大的西凉军,将会迅速分崩离析。
“来人,公子病发导致思维混乱,速速将其带回别院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放公子出来!”
董璜听着士卒们的议论,脸色却是变得无比铁青,当即下令让人将董浩带走,免得对方继续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