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太好走,但是他侄子开的挺稳的,以前也从来没有出过事,所以慢慢的开。开到平稳的路上了,他侄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再走个七八百米就进入镇子了。于是他对申洪说:二大(爸)快到了,准备好下车吧。他二大忙着应合了一句,说:“二大把这锅子烟点着,抽上两口,就下呀。”没想到刚说完,三轮就猛猛的倾斜了一下,原来是路上有个石头,他侄子一下子没注意,隔了一下。只听见申洪“哎呀”的一声,便再没了声音。他侄子赶忙叫到:“二大,二大,你没事吧。”结果就没了回应。所以他侄子赶忙把三轮停好,向后瞅瞅,感觉看不太清晰,所以下了车,就往后面的兜兜里看(因为他的三轮用于是拉砖之类的,所以上面有个棚子,一般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拉开布帘子一看,天呀呀,还是出事了。他二大还在凳子上坐着,但是已经倾斜在了三轮的一侧。烟锅烟嘴的一侧,直直的从鼻子捅了进去,现在鼻孔这只有一个烟锅的头头,他二大已经一动不动了,但是还有呼吸。他连怕带惊,腿都软了,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成这样了,小伙子有点受不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些呢(也对,这么罕见的事,也没有几个人能亲眼见过。)于是他哭着,对着镇子上赶集人喊着:“大家快来看看啊,出事了啊……”还好有几个比较老成的人,经历过一些事,看到这样的局面,赶紧过来帮忙。他们一看到这情况也是一惊,但还是比较镇定,其中的一个人说:“镇上有医院了,赶紧先送医院,咱们不懂,不敢乱动。”所以他们赶紧叫了一个人,跑去医院,送信。然后叫申洪的侄子赶紧给家里人打电话,当然也给120打了电话。
哎,可惜啊,这或许就是申洪的命吧,他是被县医院的120从镇医院接走的,当时还有呼吸,看起来还不错,可是就是在做手术,把烟锅取出来的那一秒时,他的一切生命体征便都消失了,他没了心跳。没来得及给家人留一句话,便死了。因为烟锅戳进了脑袋,而且他的烟嘴是用铁特制的,并没有那么光滑。就是这一系列让人都难以置信的巧合,让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当然先开始,大家是瞒着申洪的妻子的,可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不见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各种谎言再怎么完美,还是谎言。他的老婆感到不安,看大家的的神情也不太对,她意识到,她的老头子估计出事了。但是她没料想到他的老头子居然死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便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事情还是没有瞒过去,该来的还是照常的来了。当天晚上,申洪的妻子在医院看到了自己老公的尸体。
之后,便是申洪的葬礼,大家都没有去怪那个快被吓傻了的年轻人(申洪的侄子,申宁)。而是把心思全用在了申洪的葬礼上。申洪死的不太好,但是他的葬礼必须风风光光的,让他安安心心的走。
于是一个月后,在第二个院子里,举行了一场葬礼,差不多邀请了整个村里的人,但是有些人没去,因为他们隐隐的感觉到,这些事,恐怕有点意思,会沾染晦气。
申洪的妻子,在申洪的葬礼后,更是病在了炕上,起都起不来,之前还能走两步,现在走都走不动了。大家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可是不然。
因为她的病越来越严重,根本不像是情绪引起的,而是实实在在得病了。之前的症状看起来也不太正常,因为她的关节开始浮肿,肚子也挺大的。实在不行了,她被硬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是肝硬化腹水晚期。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宗接着一宗。不过在这也可以让我们认识到,农村人有病了,是多么能抗啊,他们也不是不想治,只是现在的医院太可怕了,花钱就跟流水似的,庄稼人舍不得啊,一年到头来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跟打水漂了似的。所以遇上个不舒服啥的,先是扛着,能抗过去就抗过去了,感觉实在不行了,才去医院,可是去了才发现已经迟了。哎~
申洪的妻子是在两个月后去世的。他们的院子里四个月内,办了两场葬礼。让人感觉受不了,更不用说他们的亲人了。有时候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突然,所以,现在的你呀,得好好的珍惜现在的生活。
好像有点扯远了。回归话题,所以第二个院子里,没有人再住了,空荡荡的,连仅有的一丝丝人气也没有了。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乐观,因为死亡并没有停止。
这时,第一个院子里也是人走茶凉,因为看到这些,申国老两口有些害怕了,所以准备带着他们痴傻的儿子出去躲躲,所以借口出去走亲戚,其实是到城里面租了一个小房子,老两口宁愿以捡垃圾为生,也再也不愿回那个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家了。每个人想法不同,有些人会留恋自己住的地方,死都不愿离去,但是有些人,会感觉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牛奶奶和申通两家在葬礼后,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他们想着,在这住了这么久了,都没事,更何况,申洪家的遭遇也许只是个巧合。他们老了,不愿离去。
这个沟沟里只剩下三个人了,很安静很安静,比以前更加的安静了。
也就是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牛奶奶也悄悄的去世了。因为她一个人居住,而且她平时的生活也比较原始,因为电视根本没进入她的生活,她一直过的是以前的那种生活状态,晚上天一黑便睡下了,不点灯,不看电视。第二天一大早,早早的起来,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做饭。她老了,但是看起来还挺精神,一个人也能照顾的了自己,所以她的子孙才放心让她住在老家的,不过也安顿了人,让每天过去瞧一瞧。这个中午,来人打开了门,发现老太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布条,眼睛前还挂着老花镜,但是已经一动不动了。老太太走的很安详很安详,就跟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