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了荒野中的一切动静,一队又一队来自旷野的战士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了幽暗的地穴深处。
他们通过如同迷宫一般的甬道,穿行在黑暗的地下世界。
蜥蜴人驱赶着地精检查过往的队伍,这些小个子的叽叽喳喳的绿皮生物却在想尽办法从被搜查者身上偷到一两块肉干。
但这些笨拙的家伙成功的概率实在太低,它们总是被发现了它们盗窃行径的豺狼人或者巨魔之类的一巴掌拍在地上,然后哀嚎着爬起来又被赶来的蜥蜴人一棍子抽飞。
很难想象这种如今依靠着盗窃、拾荒和食腐以及偶尔抢劫胆敢深入荒野的迷路的蠢货在众多势力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的生物在是上古时代曾建立过横跨半个大陆的地精帝国。
如今的地精早已失去了远古的光辉,现在甚至连食谱无比宽泛的食人魔都不吃这种“绿色垃圾”。
在数条甬道交汇的巨大坑洞中,来自不同种族的祭祀围绕着简陋的祭坛癫狂的祈祷着,他们将一队队被捆缚的人类推到祭坛前,他们用各自的语言高唱着颂歌,然后用简陋又迟钝的的石质匕首一点点割下头颅,鲜血顺着沟槽向祭坛,磅礴的黑暗力量从那简陋的祭坛中涌出,疯狂的灌进每一位从这里走过的战士的身体。
但是谁也没有发现在祭坛不远处荧光蘑菇旁,一个带着苍白的面具的漂浮的黑色声影疑惑的呢喃了一声:“复仇仪式?”
在广袤的旷野中,云杉和栗木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融化在夜幕中的渡鸦盘旋在空中巡视着费尔顿的荒野,它那赤红的眼眸闪动着难明的光彩。
洛维萨的礼堂分隔出的房间中,狄安娜用那空洞的碧绿色眼眸望着窗外的夜空,尽管她的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流云渐渐散去了,镶嵌在天球上的繁星沿着亘古以来的星轨沉入地平线下。
直到太阳已在大海之下放出第一缕光芒,晨曦的微风吹干了这位少女面庞上浅浅的泪痕,三只渡鸦在趁着最后一片阴影投入了窗户,停在轮椅上的鸟架上,少女终于缓缓驱动轮椅,来到床前,她用两条手臂支撑在床上,艰难的一点点拖动自己的身躯和失去任何知觉的双腿,终于,她成功的瘫倒在床上,柔顺的黑色长发凌乱的散开,像一朵黑色的大丽花。
“永夜常在,吾恨常新。”她轻声的呢喃着。
在她身后的阴影中,一个巨大的幽影浮现,在微弱的光线中摇曳。
苍白的面具在黑色斗篷下散发着暗淡的光彩,两片巨大的翅膀上无数紫色竖瞳半睁半闭。
是无面。
“你的信仰归于永夜。”那可怕的如同千万人扭曲的声音在少女耳旁响起。
“是的,我将信仰归于永夜。”狄安娜没有转身,她纤弱的身影蜷缩在巨大的床铺上,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滴一滴的泪水随着眼角滑落,在紫色天鹅绒制的被单上殷开,仿佛鲜血。
“我看不到你的过去,仿佛它们没有被埋葬在黑暗中。”
“它被埋葬在我的心里。”
“不妨说说。”
“因为昨晚?”
“是的,昨夜的荒野中涌动着着黑暗的力量,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中,有不少属于黑夜女士的信徒,同你一样。”无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