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坐在床上等头晕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下去,就没有再让军士们继续抬着他走了,而是坚持
下了床坚持自己走,他的性格比较倔强,没到真的不能走的情况下是不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伤员的,
走了没多久,布楚便骑着马从队伍前方巡视了过来,杨再兴看见布楚骑在马背上的样子虽然
身形并不属于魁梧的类型,但墨绿色的军装衬着少年匀称挺拔的身材别有一番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蓬勃,心底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好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人”
布楚见杨再兴已经从床下下来了,便也下了马和他并肩前行,略带歉意的开口道:“昨晚见杨大哥
确实累了便没有叫醒杨大哥商量了,也是小弟的性子急躁了些,昨晚杨大哥睡下之后小弟召集众将商议过后一致认为这几日将士们也休息妥当了,既然要快,就干脆连夜拔营,直奔开封,真正的做到
出其不意的效果,杨大哥见谅”
杨再兴笑了笑摆摆手:“不妨事,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计划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兄弟的做法才是正确的选择,做事情就要果断,在这点上老哥我可是不如你呀,呵呵。”
对于布楚这个年轻人,杨再兴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了,这些夸赞也都是由衷之言,布楚笑笑,命人拿来地图,仔细观看了一阵过后道:“我们的赶路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可以比原计划提前半天以上达到开封附近了,这样我们的时间就宽裕了很多”杨再兴点了点头,布楚跟他说了几句,就吩咐一旁李昂照看好杨将军,再次上马来回巡视行进中的军队了。
一天过后,也就是今年的七月十七日这天,天色不过刚刚亮起,整个开封城里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原本居中在城中的居民们在一队队兵士的带领下,不停的搬运一些诸如滚石檑木的东西到城墙边上,再由专门负责的兵士运送到城头之上,偶尔一两个顽童从家里出来,立即被家人呵斥着回去了,这一切都因为今天早上岳家军发的那条告示,金军正在集结军力朝开封城赶来,最快今晚就会有金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开封城内,所以岳将军下了令,要求城中所有人员配合岳家军准备守城的物资,按理说岳飞这条告示出的突然,如此坦诚的将将会发生的情况说明未免有些不妥,毕竟老百姓对于战争这个词汇还是非常恐惧的,大多数人在想到战争的同时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国家荣辱,而是死亡和劫掠,但这次于大宋别处的情况并不一样,虽然气氛依旧压抑,但居民们搬运物资的时候偶尔还会交谈两句,诉说一下家常或是对战争的猜测,并不显得慌乱,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守城的军队叫做岳家军,守城的统领叫做岳飞,这个名字或许在南方还会有一些争议,但在大宋北方,这个名字足以告诉人们:我在这,不用怕!
事实证明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在有了岳飞这个让他们安心的存在之后,这些长期生活在艰苦之中的人们,都迸发出了最大的热情,守城所需的物资在最短的时间准备妥当,个别胆子大些的百姓还会出城跟着岳家军的士兵们一起挖掘壕沟陷马坑等防御作业,单从进度上来讲,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岳飞的预期。
“元帅,城北和城西两边的工事已经完成了,城东那边大概一个时辰过后也能差不多清理完毕,城南这边还需要些时间,稍后末将会将城北和城西两处的百姓调集过去,预计也能很快完成,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元帅。”
说话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看装束也应该是岳家军中的核心人物了,那么能被他称作元帅的自然就只有岳飞一人,此人毕恭毕敬的拱着手轻声的汇报着各处的进展,而在他面前的岳飞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站在城墙样看着北方,神色平静而内敛。
听到那汉子的疑问之后,岳飞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云儿,你是想问为何为父会下令将整个开封城四面都挖成烂地吧”
原来这汉子正是岳飞的儿子岳云,难怪敢直接问岳飞问题,不过两人虽是父子,岳云在岳飞面前还是依旧保持着上下尊卑,见父亲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点了点头:“嗯,孩儿所想正是此事,根据这两日的军报,此次金兵大举南下屡屡挫于我岳家军阵下,其心怕是早已对我岳家军恨之入骨,这次突然合兵十万明面上是朝开封城而来,但孩儿认为完颜兀术的真正目的还是在我们岳家军身上,此次怕是动了势必要跟我们分出个你死我活的念头,但是我们毕竟只有万余将士,兵力方面朝廷又迟迟不给增援,一万对十万.......父亲何下令城南出只设置一些拒马壕沟即可,万一......孩儿是说万一出了变故,也给将士们留条退路..”
岳云知道自己说的话不是一个将军该说的话,但他说出来更多的是想知道岳飞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为岳飞的子嗣,他从踏入军伍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被打满了名将之后的标签,而他本人也比常人更加敬佩自己的父亲,所以无论做什么事他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想象成岳飞,想成若是父亲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可是很显然,有些事真的是要将天分的,无论岳云怎么模仿,很多问题的关键点他还是要请教岳飞才能想的明白。
岳飞笑了笑,收回背负着的双手,转过身来看着有些局促的岳云,说道:“云儿,你这些年随为父一起东征西战,每战当先,为父一直都很看重与你,但你知道吗,其实你有一个弱点,就是为人太过谨慎了,岳家军的战力如何,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完颜兀术真的想吃掉我们,光凭他手里的十万人不过痴人说梦尔,所以你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朝廷那边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