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了,布楚就打发了芹菜去李健谷那里帮忙自己在营地里溜达,刚巧看到这老者眉头紧锁端着饭碗的样子,所以才会这么问。
“噢,不是不是,人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吃不下了。”老者笑着回道,然后随手把自己碗里的热粥倒给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碗里,慈爱的看着她,那小姑娘已经盯着他的碗很久了。
布楚看着老者的动作,心底不免对他的好感大增,杵着拐杖在老者身边坐下,开口问道“老爷爷,您是哪里人士,怎么称呼您呢“
“老朽乃是常州逃难过来的,姓李,单名一个纲字”
“那我就叫您李爷爷吧,李爷爷刚才我见您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您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布楚和那名叫李纲的老人开始攀谈起来,那老者沉吟了一下才开口回答:“老朽确有一事不明,老朽今日初到贵村,观贵村风土人情着实有些震惊,只是不知如此热闹的村落为何之前从未听人提起过?”
“李爷爷有所不知,我们村子也是今年下半年才建成的,这里本来也是一片荒谷,我等难民逃荒至此无处可去,才在此扎根建村,故您从来没听说过也属正常。”
“喔?那又为何偷偷的接收流民入村,不通报官府?”
“唉,我们也想通报官府,可朝廷早有明文规定,贼来需打,这流民山民在朝廷的眼中也是“贼人”,除了官府之外谁敢接收,我等本就是难民,见到县城外有如此之多饥寒交迫之人,心生恻隐才派人偷偷的接收,哪还敢告知官府。”
“这个,确有此事,但你们既然村落已成,就算通报官府落册,也不会有官差为难才是”
“老人家说的是,这些小子也曾想过,只是一但在官府落册,村子明年恐怕就要被苛捐杂税逼得再次逃难,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安身之所,我等只想在这里修生养息,等到外面世道太平了再行出村,到时自会通禀官府。”
老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消化布楚话里的信息,片刻后双眼露出精芒突然发问:“老朽问你,可是对朝廷不满?”
他这话要是放在官场可大可小,每朝每代死于对君上有怨气的大臣将领绝对不少,此时突然发问,布楚也是楞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回答道:“嗯,是有些不满。”
那老者见少年回答的如此自然,不做丝毫掩饰,也勾起了他的兴趣:“噢?那是有何不满?”
“自然是对朝廷不救灾不会救灾不满,外敌入侵,朝廷难支我们不怨,可人总是要活的,我等从北边逃荒至此,莫说官府救济,就是一路上碰到的官差军队见了我们哪个不是刀枪相想驱赶我等,若非如此,谁又愿意躲到这深山大泽里生活呢!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不是大宋的子民了吗?”
“唉,朝廷现在确实是有些困难,一边要抵御外敌,一边要整治民生,近年又灾荒不断,流民四起之下,朝廷想要救灾也是有心无力了,倒是小友刚才说朝廷不会救灾,这又是为何?”
“救灾?老人家您是从县城那边看到了这灾是怎么救的!,我虽然没去县城看过,但也听说城里的米粮已经涨到天价了,百姓们都吃不起粮,更何况这些逃难的灾民呢!,再说城门关闭这件事,未必全错,流民暴乱确实很可怕,可老人家,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要不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谁会去暴乱?,哼哼,所谓救灾在我看来不过是喂饱一批人,再饿死一批人,等该饿死的都饿死了,这灾也就算过去了,您别着急开口,我知道您想说这只是片面之词,也有很多地方富裕些仁厚些,每每到了灾年官府开仓放粮,乡绅搭棚施粥能少死些人,可是有什么用呢?今年来了一批灾民,您把他们喂饱了,明年呢?后年呢?要是连年灾害官府也承受不起了怎么办?到时候死的还是这些老百姓!”
布楚一番话说得,老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觉得少年言辞犀利,言语间直指问题的本质,不由发人省醒,老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拱手施礼谦虚的问道:“那敢问小友有何良策能振灾得力,不让百姓受苦。”
见老者冲他施礼,布楚也不是托大的人,连忙还了一礼语气缓和了些:“良策说不上,但灾民也好流民也好,想让百姓逃离这种一碰到天灾就逃难的圈子,不外乎治病救人这四个字,我举个例子,官府放粮施粥这就是救人但不治病,何谓病,这个病就是穷病,老百姓辛苦耕种一年交完各种苛捐杂税家里还能有多少余粮,一旦碰到天灾人祸,这些余粮撑不住就只能逃难,官府的税我们是没本事降下去了,国朝根本就是税收,也不能随便降,那怎么治老百姓的穷病呢,我在举个例子,这个例子就在您眼前,我们这个村子怎么来的,大伙是怎么吃饱饭的,我可以跟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