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恐怕早就没有遵循旧约的心思了吧。
苏白衣将婚约贴身放好,又从茅草屋中翻找出来一张泛黄的宣纸,思索再三,依旧写下了一封致歉信。
和那位待字深闺中的余家女儿也算是有过一段婚约,凡事不能像纳兰嫣然般做的决绝,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封致歉信,算是和这位从未谋面的未婚妻一个交代吧。
之所以退婚,其实苏白衣还有一个藏在心底不愿意想的原因,那就是不知道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想冒风险娶一个自己毫不了解的人进家。虽然以他如今的条件,娶回去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但万一遇到那种艳若桃李毒若蛇蝎的人,打一炮就跑可以考虑,要厮守终生,只能呵呵!
出了小院,外面的日光显得有些烈,照的人头皮发麻,一如他姓名和微微洁癖的性子,身上穿着的一袭白衣飘飘,比之昨日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苏白衣飘然行走在归德府的大街上,不由得感慨此地的人杰地灵。
归德,又名商丘,是个十足十的人杰地灵的地儿。
往远了说,这里是孔子的祖籍,庄子、墨子的故里,卫国夫人南子的故乡。
往近了说,大明朝后期更是出了无数名人将相,朝堂上有“满朝文武半江西,小小归德四尚书”之美誉。
商丘人杰地灵之昌盛,远不止于此。
大步迈入这个依照天圆地方而建造的城市,苏白衣眯着眼观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不似在走路,而像是在真实的历史长廊中漫步。
余家的男主人余珹如今是大明朝南京户部尚书,地位显赫之极,其家府院坐落在归德府北城门之内,占地面积很大,极尽奢华。在余家下人的带领下,苏白衣毫无惧色,优哉游哉的穿过几重月洞门,方才来到前院的会客厅。
明亮的会客厅中纤尘不见,苏白衣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自酌自饮的喝着香茶,目光却散漫的看向了门外被日光灌满了的院落,有些呆滞,有些沧桑,却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客人已经恭候多时,可主人却迟迟不到。
很快,整个余家上下都知道苏白衣来了,余慕瞳的丫鬟甚至气喘吁吁的跑到西楼上,对她道:“小姐,小姐,姑爷来了!”
“姑爷?什么姑爷?”余慕瞳的眼睛从手中的一卷书上面挪开,看着丫鬟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苏家的那个没用的童生?”
“是,是的!”
“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来向小姐催婚的吧……”
“啪……”余慕瞳将手中的书丢在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睛,“催婚?”随即冷然而笑:“哼,他倒是够勇气,走,跟我前去看看。”
“小,小姐,夫人说,今日不许你下楼!”丫鬟结结巴巴。
“放心吧,我不去捣乱,只是藏在隐蔽之处看看这姓苏的到底所谓何来,也方便咱们下一步应对!”
……
余家大厅中,苏白衣一个人自酌自饮到有些不耐烦,足足喝了一大壶茶水弄得肚子涨涨的有了些许尿意,仍旧没有看到余家的主事之人。
真是……
苏白衣摇摇头:这是在给我下马威,抑或是借此消磨我的耐性打击我的自信?
“过来!”
余家的主人不在,可外面的下人却不少,很多自觉不自觉的都往大厅周围扎堆,像是看西洋镜一样的看着大厅中的苏白衣。
“姑……额,苏公子有何吩咐?”下人们虽然也攀高踩低,可苏白衣如今还是余家的姑爷,倒不敢失了礼数。
“告诉我茅厕在哪儿?本公子要,要,出恭!”
苏白衣话语脱口,便引得外面丫鬟仆人笑作一团。
还没见过这样的,到人家家里来做客,主人没有见到就先问茅厕。
苏白衣却没有羞耻的觉悟,在下人的引领下大摇大摆的去了一趟茅厕,又让丫鬟打来一盆水洗净了手,这才又坐在了厅堂之上。
不多久,余家的人终于姗姗而来。
恐怕,是怕我在这里再出丑吧!
苏白衣心里臆测,毕竟这是余家,他若是不知礼出了丑传出去对于余家来说也没有半分好处不是?
“苏公子!”
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丫头扶着余家的女主人在正位上坐定之后,带着淡淡的笑意来到苏白衣面前,恭恭敬敬的朝他一礼,然后道:“这位是余家的夫人,也是四小姐的生母。”
“伯母好!”
苏白衣很有礼貌,尽量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面带微笑做了个十足的礼仪,又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封点心拿出来作为礼物,朝那妇人躬身行礼。
“伯母?”坐在太师椅上的夫人微微一抬手,肥硕华美的袖子从身体上摆开,显得雍容富贵,高不可攀:“老身孤陋寡闻,真是不知道苏公子这声伯母是从何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