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她用力地拍打着虚空中看不见的牢笼,像一只急于渴望自由的知更鸟。可是,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焦急,她是为了张子言。
张子言不清楚她说的会死是什么意思,大脑的思维仿佛也被渐渐地冻结了,似乎什么都不能想,步伐变得异常沉重,每一小步的移动都要耗费千钧之力一般,张子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就快要死了,他俨然已是丧尸一般的存在。小女孩还在哭喊着,张子言身体的绝大部分的感官都已经麻木,唯独视觉听觉还尚存稍许余温,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些同情和怜悯。
“你是谁家的小姑娘,找不到哥哥了么?这里很冷,快点回家吧。”张子言摇摇晃晃地朝那小姑娘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只要他自己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声音,那些声音在别人的耳里只不过是杂乱无章的嚎叫,当真已是丧尸。
“我是你家的小姑娘呀!哥哥,快想起来呀,难道,你不要我了吗?”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了。
“不要哭呀,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的,但是,只有你愿意,可以来我家的。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张子言混乱的思绪里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曾经他对某个小女孩说过的,那个小女孩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前,仅有一步只遥。他却停下了,他在等待小女孩的回答,犹如多年前一样。
“好呀,如果,是你做我的哥哥。我会很开心的~”小女孩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娇嫩的小脸上流淌着的不知第雨水还是泪水,原本整齐的刘海,也被风吹乱了。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嗯。”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张……秋……雨……”
“嗯!”小女孩更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子言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女孩紧紧地抱住了他,绚烂的红发闪耀着光芒,如不屈的火焰,即使在风雨中,仍然不死不灭。
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鲜血那种骇人的暗红,而是火焰般温暖的艳红!张子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回暖,渐渐恢复到正常,心中那个可爱的,妹妹的形象也渐渐清晰起来,有些东西,他终于想起来了。终于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要有妹妹在的话。
……
张子言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他感觉手被什么人握着,透着股股的温暖。
周围早已站满了人,风尘仆仆的爱德华,疲惫不堪的杀马特,脸色苍白的风间启太,眉头紧皱的神井·律一,面容憔悴的河上玄明,还有泣不成声的柳生绯夏。站在门口的林梦秋瞥了他一眼,李婷和李晓焱一脸茫然。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大家,怎么都来了?”张子言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体有些虚弱,提不起力来。
“太好了,你醒了。这里是医院,你刚才差点就死了知道吗!”柳生绯夏说完便扑在了张子言的怀里,抽泣着。
“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吗?”张子言不明所以,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罢了。
“我们本来是在回寝室的路上,你还记得吗?快要到寝室楼的时候,你突然就倒地不起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拜托梦秋姐把你带了过来。”柳生绯夏解释着。
“就在半小时前,你的心率异常,忽快忽慢。紧接着气息微弱,体温迅速下降,然后就在刚才,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连心跳都没有了。应该是我们问你发生了什么吧。”河上玄明极为严肃地问道,他很少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之后的东西,就不太记得了。”张子言试图回忆着,然而记忆很模糊。
“总之醒过来就好了,待会儿再给你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神井·律一说道。
“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张子言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那我们就先散了吧。晚上的时候我再去看你。”河上玄明说道。
“太麻烦您了,师傅。”张子言好像变了一个人,说话变得温和谦逊起来。
“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就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大家都散了吧。”河上玄明招呼着大家离开。
不一会儿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张子言和柳生绯夏。
柳生绯夏趴在他张子言身上疲惫得睡着了,张子言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神情哀伤,五味陈杂。其实张子言想起来了很多事,他并没有忘记那个梦,他甚至想起来了那个梦代表着什么。
他忽然有很多话想对柳生绯夏说,却欲言又止,歉意太多,罄竹难书。
“对不起,绯夏。我竟然在失忆的时候对你做了那种事,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会对你负责。但也仅限于此。”张子言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麻雀和飞落的枫叶。
漆黑的眼眸渐渐变成了深蓝色,头发也像是染过一般,呈现不可思议的深蓝色,刘海在眼前晃荡,他的眼睛忽然看清楚了百米之外,树梢上的一直毛毛虫。
时隔多年,张子言终于再次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