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问底

    夜已渐深，桂花树下只有两个男人仍在聊天，蝼蛄也许仍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吱……吱……吱”得还在响个不停。月亮已升至正中，桂花树下的人已经能看到月亮上的嫦娥影子。

    “伐木可以比试谁更快，堆木可以比试谁更多，你们之间，怎么比试呢？”陈斌非常好奇地向先生问道。

    “祖上将全家迁往三寮村定居时，祖师爷特地为他择址定向，并作了一份钳记流传至今：‘寮溪山水不易观，四畔好山峦；甲上罗经山顶起，西北帘幕应；南方天马水流东，仙客朝拜中；出土蜈蚣艮寅向，十代年中官职旺；今卜此地为尔居，代代拜皇宇；初代钱粮不兴大，只因丑戌相刑害；中年富贵发如雷，甲木水栽培；兔马生人多富贵，犬子居翰位；今钳此记付文辿，三十八代官职显’。明清以来，曾氏历代高祖人文蔚起，出了许多人才。海外的风水考察团来到三寮，都会拿着这份地钳记，寻找其中的‘天马水’、‘出土蜈蚣’、‘罗经山’和‘甲木水’四奇景。

    我与廖师兄的比试，就是看谁先找到这四奇景。因为这四奇景非常难寻，一直都是师门中出师之人的考试题目。而我和廖师兄当时却还仍没有出师，但在附近已小有名气，所以杨师伯就定下了这次的比试题目，顺便让我俩出师。

    而廖师兄和我认为这本身就是出师题目，对两人的争吵解决不了问题。而当时我信心满满，想通过这次比试一了百了，省得之后再相争吵。没想到廖师兄也正有此意，于是就决定为这次比试加上赌注。廖师兄因为我经常指责他的行事做风而落了他的名声，所以他的赌注是输者要搬出三寮村另寻住地隐居，三十年内不得认祖归宗。而我内心中认为廖师兄心术不正不可继续堪舆，就决定赌注是输者退出青乌界，三十年内不得行堪舆之术。

    最后，两人在公祠里当着同门割鸡烧纸，定下誓言，如果自己输了必定信守对方要求。结果，他在当天就寻出了四奇景，而我才堪堪寻出一景。事后，我才明白，廖师兄其实早就已经私自去找寻过了。但我们这门，最重誓言，输便是输，因此，我带着夫人离开三寮寻找一个住地。当时天下之大，却不知道要去何处，便与夫人四处游荡。有一天，走到雩都药口坝时，想起祖师爷的墓地就在此处，就去参拜了一下。突然想起祖师爷葬于此地的故事，想起祖师爷的那句话，‘一席十八面，面面出天子’。当时卢光稠的母亲究竟葬在何处？

    ‘一席十八面’，这个‘席’是什么席？这个席有十八个面，那要多大啊！那是不是这个地方跟‘席’字有关？随后几年，我和夫人就在各处寻找这个带席字之地。但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我夫人提示我，这个‘席’可能不是地名，而是宴席，‘十八面’的‘十八’应该是个‘木’字，可能是说地方应该跟木有关。然后我们又在各地顺着带木的名字去找寻。直到有一次在一个村子路过之时，正好有一家人迎亲，主人看到我夫妇两人风尘仆仆，便请入院中喝杯喜酒。席中盛饭之时，看到饭甑，恍然大悟。

    这个‘席’，就是宴席。‘十八’就是个‘木’字。宴席上，除了筷子，桌櫈外，还有甑也是木头做的。而在虔州之辖地，有一座高山，名为项山甑，是三省交汇分界之地，除了我们这一面已被选中，正好还有两个面。这就是‘一席十八面，面面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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