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称呼她宋酒,而非宋玉姝。
宋酒知道这回找不到理由再推辞了,只要硬着头皮站起来。喜欢《诗经》和阐述《诗经》的要义是两回事,她喜欢并不代表能像宋琳姿那样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所以她之前才会百般推辞,让宋琳姿先起来回答。
“夫子,学生见识浅薄,没有四姐那样好的才华。若是等会儿学生有哪里说得不对的,还请夫子您多多担待!”宋酒面上虽然在笑,其实心如鼓擂,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胡夫子见她态度还算端正,和蔼的说道:“既然是各抒己见,说对说错为师都不会介意的。”
宋酒顿了顿,紧张地攥着手心,开口说道:“其实学生很欣赏诗中的那个缝衣婢女,最后她不是说了吗?‘维是褊心,是以为刺。’缝衣婢女心中对主人不满,并不是找个角落暗暗的落泪,而是大胆的说了出来。学生倒觉得她是真性情,够胆量!”
一旁的罗福生被宋酒的言论吓得面色发白,拿着书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腿,小声提醒道:“宋酒,莫要再说下去了。你没瞧见夫子的胡子已经飞起来了吗?”
宋酒一笑,她当然看见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她脑袋里想到的就是这些,能说的也只有这些,自然要这么说。
胡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平静地问她:“宋酒,除了这些,你还在诗中看到了什么?”
胡夫子在心中告诉自己,宋酒是县令的女儿,千万不能对她发脾气。县令的女儿一定不是朽木,尚能雕琢,尚能雕琢!
宋酒言简意赅地答道:“民生疾苦,贫富不均。”
胡夫子一直僵着的脸这才和缓下来,挥手让她坐下。
“今日的测试,为师很不满意。作为惩罚,即日起,你们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到藏书阁去。半月为期,每人交一篇文章上来!”胡夫子说完话,气呼呼地抱着书离开了课室。
罗福生顿时蔫了,唉声叹气地趴在桌上。“得嘞~藏书阁成千上万的书,半月看完一本……啊!”罗福生将自己的脸搓圆揉扁,苦大仇深地说道:“夫子,求放过学生……”
宋琳姿凑到宋酒身边关切地问:“九妹,你可还好?”
宋酒咧嘴一笑,“还好!胡夫子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今日没有对我们发火,已是难得。只是要连累你跟我一道去藏书阁……”
宋琳姿摇头一笑,“说什么连不连累,藏书阁是个好地方,平日里我想去都得向夫子请示呢!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宋琳姿内心很矛盾,一向对姐妹宽容大度的她在九妹回来之后,逐渐变得小心眼了。
方才胡夫子先点宋酒的名字时,她的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尽办法让宋酒出糗!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玉姝可是自己的妹妹啊,她怎么能生出如此狠毒的心思?
当她见到宋酒的回答没有令胡夫子满意的时候,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她其实是在嫉妒宋玉姝。
因为宋玉姝自小就得祖母宠爱,而她刻苦读书多年,才勉强在祖母面前说得上话。
而她的嫉妒心在宋玉姝回勤园之后,慢慢的毫不令人在意的滋生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