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早开始,雨水就没有停歇过,让道路变得有了些许泥泞,马蹄落在上面踩出了一个个浅坑。
道路位于卡斯廷城的东方,向东蔓延而去,看不到边际。道路十分宽阔,能让八驾马车并行。
不过在如此一个雨天,选择出行的人显然没有那么多,此时此刻在这条道路上有着的只有一辆马车而已。
老马打着响鼻,懒洋洋地迈动着它的蹄子,拉动着身后的车厢缓慢的前行,勾勒出一道浅浅的车辙。
马夫看起来有些精瘦,黝黑的身躯隐藏在宽大的蓑衣之下,他戴着斗笠,此时正斜斜地倚靠着车厢半寐着。
车帘被稍稍掀开了一角,一截如同白瓷一样的手臂从中探了出来。
冷风一吹,手臂一个哆嗦,猛然缩了回去。
“咳咳……”
车厢内响起了手臂主人连续的咳嗽声。
声音不大,像是一个不小心遭了风寒的大家闺秀一样。
受咳嗽声的影响,车厢外的马夫也从半寐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像是有星辰一闪而过,却又马上归于浑浊。
马夫微微侧着头,低声询问道:“筠少爷?“
车厢之中的咳嗽声突然激烈了起来,良久方歇。
“无……无妨。”
被车夫唤作筠少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此时他正小心翼翼地将手绢叠好,上面依稀可见触目惊心的血迹。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一副胜过女人的娇艳皮囊的同时,还给了他一具虚浮不堪的娇弱身躯。
这段日子的长途跋涉几乎完全摧垮了他的身体,以至于到了现在稍微一接触冷风就咳嗽不断的地步。
他有些哆嗦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颤颤巍巍地拔开瓶塞,从中倒出一颗乌黑浑圆的药丸,仰头一口服下。
药力很快便在他的体内散开,如同胭脂一样的红色攀上了他的脸庞。
筠少爷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神情。
他舔了舔嘴角,丹药给他带来的感觉十分愉悦。
这是太医院给他精心调制的丹药,自出发前就一直被他收在身上从未离身,一路上要不是有了这些丹药,他不知道自己还要遭多少罪。
外边的车夫听到了少爷的回答之后也不再多问,只不过眼神之中涌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作为从小就跟在筠少爷身边的人,他又岂会不知道他家少爷的身体情况?
他家少爷,无论是天赋还是智慧,在整个唐国都是顶尖的,称一声天骄毫不为过。
只可惜……
他这病弱的身体……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见筠少爷犯病时候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少爷咳在地上的一点一滴的血迹就宛如用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脏一样。
哪像现在这样习以为常……
“阿泽。”
筠少爷的声音从车厢中响起,已经不复之前的虚弱。
被叫作阿泽的车夫低头称是。
“到卡斯廷城还要多久?”
筠少爷捧着一个暖手炉,手心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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