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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生已再也不能发觉脸上的眼泪是怎么样断了线的珠帘一样洒满了她的衣襟,落到地上,摔成七零八碎的万粒碎片。
他只感到身上的伤痛已经丝毫没有感觉,比起心痛来说,那些伤痛都算不上什么了。
他轻轻的放下流沙,解下自己身上的战袍,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后肃然而起。
他只想快点战死,让那些人都放马过来,好迎接他一腔无处可以宣泄的哀恸。
他只想快点战死,就能尽快去见到流沙,告诉她还未听到他的答案就已经香消玉殒的她,他情愿和她相约去到任何地方。
她为什么这么傻?她明明可以自己活下去的。
即使他在前面出了什么岔子,她仍旧可以平安度过后半生的。
可是她没有,她偏偏要来随他一起奔赴这无边的苦痛。
董羲谣想到这里,一行行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的眼泪,哪怕是流成一条河,也不足以向你们说清楚我现在心情的万分之一啊。”
孟玉祁动容的来到他幕后的身边,静静的伏在她的身边,轻轻的为她揉捏着她的双腿,不时轻抚一下她的胸口,好让她的心情能够平息一些。
昕儿只见过她经历不论多少的风风浪浪,都还算得上是处变不惊的样子,还从未见到她如现在这边的疼痛不已。这会儿反倒是真的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只是在心里想着,即使到了最坏那一步,就陪同皇上和太后一起去便是了,也没有什么好大不了得了。遇到现在这境况,她也不想去偷生。就在眼睛看向董羲谣的一瞬,忽的又发现她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光来。
“眼泪流成河……”她呐呐自语,叫来了黄靖,问了一些什么话。
“对了,河!?”黄靖大声呼道!他靠近着董羲谣的身旁耳语,董羲谣眼睛里面的光芒明显的带了几分希望,而后愈加清澈澄明。
紧接着,董羲谣立即下令道:“快!快让田将军撤!”
那边得了令,一刻也不敢怠慢,紧忙的快马加鞭前去城门前,告知田将军撤兵,并悄声告诉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先行投降。此时已到了战事最为惨壮的时刻,一地战死的兵马,不说是血流成河,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凄凉。
田慧生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奉命前来宣旨的京畿营将士一把拽着走,并且毫不迟疑的举起了白旗。
宫景逸那边自以为是董羲谣心系着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心腹将领,同意投降,和谐的将王位交出来,事实上若是这种结果的话,倒是比硬攻硬抢来的,后期好治理得多。并且只要是留着先前统治者他们一口气叫他们苟且活着,到时候无论什么事儿做起来也好说。就当一个样子供着便是了。于是便动了暂停的念头,大手一挥,放了这剩下的不足百人的大虞将士们回去。“就这百来号人损兵折将,由着他们,也翻腾不出什么大动作,反而是叫他们走了,还能落下一个宽宥的好名声,这是为的后来好。放他们走!”他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