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只是怀揣着一个男人,这个王宫中拥有至高无上尊荣的男人对自己的信任和专爱,能够稳稳的在宫中生活着,尚还顺利而已。
越是站在她的位置上,越是行事为人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不知道哪日,一步走错,可能就连主君也救不了他。
这种自知之明,她还是了解的。
主君这种心怀天下的男人。
他就是心中再怎么恋念一个人。
那人终究也敌不过江山的一隅,在他心中。
看昨日帐中,得知宫娘去了,主君第一个念头是什么,便能看得出,江山与儿女情长,在他心中哪个比较重要了。
他是一个属于全天下的男人,从未专属于过她。
这是他和肖靖哥哥唯一的也是最为致命的一个差别。
也是她注定不会爱上他的一个致命的缘由。
当然,最重要的,远远不是因为这个。
当年,那一箭,刺到了肖靖哥哥的身上,更是刺到了她的心上。
从那时起她便死了。
不是人死了,而是心死了。
再没有人能够把一棵停止了跳动的,不会再温热感怀的心唤醒。
再也不会。
他对她越好,她对他的怨恨就增一分。
这是肖靖哥哥当年在她怀中死去的时候,她自己暗自发下的狠愿。
她也这样做了,一直没有变过。
然而,她还要倚靠他,利用他。
即使心中再恨他,她也不能表现出半分对他的厌恶之情。
她要施计,她要假装,她要得到他的心他的信任还有他的整个后宫!
得到他的心有何难?
若不是那时候,他来到丹丘,说动父君与他们联合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去水边嬉戏的她,对她一见倾心,他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使出卑劣的手段将她得到手!
她用尽心力,维持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完美的形象,始终叫他见而不可得,似有若无的掌控着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她成功了。
在宁远之战临走之前的那一夜,她不就深深的惹怒了他吗?
然而……
她这又是图的什么呢!
婉婉想到这里,每走一步,心就绞痛一下。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已经快被这些年的压抑逼疯了。
她不知道每天这样过着,都是为的什么。
然而她又控制不住的要让自己去这样做。
若是这人不是孟玔,她可能会使出一个泼妇才会有的行径。
打他,冲他哭闹,将他的身体抓的遍体鳞伤,甚至拴上三尺白绫上吊给他看!
然而,这些都不行!
只因为他是主君,只因为他是这样的尊贵。
她只能闷着。
将心中的恨,心中的怨,心中的悔,还有对肖靖哥哥未了的情谊与深到骨子里的思恋还有愧疚,统统的闷在心里,闷到生了心疾,病到膏肓,无药可医!
“姐姐已经回家了,许是感怀,眼睛里都有了泪水了,别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想念宫中了吧,一路舟车从宁远回来,也定是累了。”羲谣看见姐姐的眼睛里泛着水花,自己也忍不住涌上一股热潮,几将要流出眼泪来,她紧紧的握住婉婉的手,又道:“众姐妹从昨日就说起,十分惦念姐姐路程是否顺利,这一路,可还好么?”
婉婉听着妹妹说话,句句都是井井有条,不偏不露的,忽觉得妹妹是长大了。
“还好,主君安排的周到,一路并未太赶,车子也是上好的,所以现在感觉并没有多么疲乏。”她收了收心情,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