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待他开口,她大袖一挥,双眼漆黑慑人地看向苏驸马,周身皆是肃杀之意,“便是立时杀了这对狗男女,天下之人也不会说什么!”
苏驸马闭上双眼,眼皮剧烈颤抖着,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父亲!”苏锦江高声喊道。
苏驸马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高大威猛、精明强干的长子,又移开目光看向站没站相、却格外沉痛悲愤的次子,面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似笑非笑,私哭非哭,似喜非喜,似怒非怒。
终究,这些情感化成一声长叹,和满面的失望。
他垂下眸子,掩去一闪而逝的决然。
一步一步逼近苏锦江,一字一字逼问:
“大郎,你是吃谁的米长大的?”
“你这个郡王又是怎么来的?”
“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到而今二十多岁,可知道‘吃苦’二字是怎么写的?”
“从你记事到今天,公主可曾克扣过你的任何财物,驳回过你的任何要求,阻拦过你的任何前程么?”
“你还要公主殿下怎么待你这个儿子?她是公主呵!先帝的爱女,官家的亲姐,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你算什么呢?甚至为父这样问你,你心心念念的亲娘,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呢?即便是为父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分明是……你我父子负疚于她!承恩于她!当粉身碎骨报答于她啊!”
“我苦心教导你二十余年……”
“你怎么就能这样是非不分、恩怨不辨,甚至走到了丧心病狂、恩将仇报的地步!”
“你的忠孝节义呢?你的黑白对错呢?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这个逆子!”
苏驸马越说越怒,越说越伤心。
众人早已听的呆住了!
长公主却红了眼眶。
这些话不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
而是从她爱过、怨过,这么些年还曾迟迟放不下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如今这一句一句,是多么的讽刺!
当年解元霜在她面前演的太真,令她钦佩于她的母爱,对这孩子也算倾注了多年的心血。
这个儿子从小因为敦厚、懂事,也曾讨过她的欢心。
哪怕前几天得知真相,她还以为就算解元霜当年心机深重,至少孩子是她养大的,是无辜的!
养猫养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从小喊她“母亲”的人呢!
却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一只白眼狼!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感情,她的年华,就在这一场又一场的骗局里,被肆意践踏,被弃如敝履!
想到此,她不由得放声大哭!
苏驸马听见她的哭声,心下一松,面上更加哀伤不已,跟着落下泪来。
他的手颤颤指向苏锦江,高声唤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押下去,着人好生拷问!”
说罢,捂着心口快步走向长公主,一把将她正在痛哭流涕的脸揽进自己怀中,哽咽着,咬牙续道:“阿煜,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我一定要好生问他,是如何毒弟害母,还想要怎样为祸人间!是不是非要我们阖家都为他一个人的偏执无知丧命,他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