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完了,老方丈才又开了口,但神情却较之方才严肃了几分。
“如何破?如何立?”
这话有些追根问底的嫌疑,但顾瑾仍是神色淡淡,不曾因此恼怒。手指向老方丈那被早已冷透的茶水,顾瑾意有所指地说道:“沉者破,清者立!”
听了他的话,那老方丈定定看了他半晌,似是在思考他话中哪些为真,哪些为假。顾瑾就坐在那里,任由他盯着看。
“你们先退下吧!准备些斋饭,老衲和这位小友要长谈一番。”
“是。”
佛殿中侍立的人尽数离开了,那老方丈似乎此时才完全放松了下来。但却也只是神态上的放松,身形仍旧挺直如竹。
“不知老衲有什么能帮施主的?”
“一间禅房,一句引荐足以。”
“施主可有把握?”
顾瑾的神态严肃了几分,他的话中也不似方才的随性,反而带上了几分郑重之色。
“破者破,立者立,必不牵扯其他。”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方丈,再次开口,“必让立者再无闲事在心头。”
一句话似是戳中了老方丈的心中事,他顿了顿,终于点下了头。
“一切有劳施主。”
“应该的。”
一番谈话后,南定寺中无人居住的禅房中,迎来了第一位住客。
当晚,依据顾瑾等人的交代,武林盟的五人用迷幻草的叶子让老太妃做了一场关于佛陀、菩萨和童子的梦。梦醒来后,老太妃不顾魏番的劝阻,执意拖着病体前往南定寺。
魏番无法,只得自己亲自陪同前往。
因为此行匆忙,是以未曾提前告知方丈,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南定寺的时候寺门还没开。魏番想要让人上去拍门,却被老太妃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所有人都只能站在雪地中等着门开。
好在没过多久,门从里面就打开了。
本以为是洒扫的仆人或是早起的方丈,不料却是一陌生的年轻男子。看到众人站在门外,他显然有些不解,“请问,你们是?”
魏番先是被老太妃呵斥了一番,此刻又受了冻,本就不好的脾气更是和一点就燃的炮仗一样。而这导火线,此刻就变成了面前的白衣年轻人。
“连我和太妃都不认识,来人啊!”
“放肆!”
一道苍老的女声比他更快,魏番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在他的印象中,这老太妃因为吃斋念佛的缘故对人多是和善,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心中的惊讶在看到老太妃眼中隐隐的泪水更是几乎化为了实质,这少年究竟是谁?
就在他心中暗自思索的时候,那厢老太妃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顾瑾的身边。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牢牢抓住了顾瑾的手腕,睿智的眼中带着几丝小心翼翼,“你是谁?”
顾瑾没有回答她。他的身后有一僧袍老者走出,说的话好似都带着梵音,“这位小友是老衲昨日遇到的知己,留在了寺中暂住。”
倏地,那老太妃的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