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生活可能安逸了,竟然丧失了防范之心。庖乙心中后悔不已。在路上他尝试过寻找机会逃脱,但有八个剑客严密看着,刚逃出去不久就被抓了回来。他们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就一路上给他灌了不少药,使他全身无力,连下马车都费力。
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庖乙瞥了辛管事一眼,根本没心情理会他。
“小子,识相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辛管事一脚踩在庖乙的身上用力碾了碾,若不是这家伙竟敢拒绝家主,自己也不用领了押送他来新郑这一件苦差事。辛管事再补踢了几脚,才觉得稍稍出气了。一低贱庖人而已,竟敢摆架子。
“宫管事,山阳方家的人送庖人来了。”奴仆毕恭毕敬地对着一个坐于案后,脸白无须,身穿缎衣的管事道。他身材肥硕,撑得衣裳紧紧绷在身上。
“山阳的?”宫管事眉头皱了皱,“每次他们送来的庖人连府中的庖人都比不过,这次定然也如此了。”宫管事语带轻蔑道,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庖人,没什么水平。想不明白山阳方家到底是怎样选的,难道是想滥竽充数?
“庖人留下,其他的人就让他们走。”宫管事拿毛笔在竹简上添上了山阳方家,至于庖人的名字,他懒得问也懒得写了。
“诺。”奴仆应声后躬身退了出去。
“这个就是你们带来的庖人?”奴仆重新回到辛管事处打量了被两名剑客搀扶着的庖乙几眼,嫌恶地皱了皱眉,此人不但容貌丑陋而且身有残疾,看上去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真的是一个好的庖人?这人做的东西恐怕没人敢吃吧?山阳方家还真是没人了。
“这人保证没病,只是路途劳累,有些累着了。”辛管事解释道,他可不想再带着这个贱民回去。没完成任务,回去后他这地位肯定不保。因此他心里虽然极度不爽,脸上还是笑得一团和气。
“好了好了,你们把人扶到那间屋子里吧。”奴仆指了指一间屋子。
“诺诺诺。”辛管事连声应道,给那两名架着庖乙的剑客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去!”
那两名剑客连忙架起庖乙,连拖带拽把庖乙抬进屋内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两位兄弟,回去后,可否到大树村告知我的老母亲一声,我一切安好?”庖乙躺在地上的席子上,恳求道。
但两名剑客头也不回,匆匆离开了。
庖乙眼中的光亮慢慢暗淡下去,他突然消失,母亲一定非常担心。庖乙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他如年少时突然消失,会不会再次对母亲造成巨大的打击。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恐怕受不住。
这边庖乙心急如焚,山阳这边瞽媪自庖乙走后也是度日如年,每天倚门远望,但偏偏眼瞎看不见,更是坐立不安。
门外响起脚步声,瞽媪拄着竹杖,探出颤巍巍枯瘦的右手:“莫子,可有我儿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