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泰昌、天启三朝有关三大案的档案资料,对于阉党很多为人不齿的行为进行翻案。这些人不仅想要生前利,还惦记着自己的身后名,在书中对于阉党官员极尽美化之能事,对于政敌处处予以笔墨抹黑,妄图通过这种方式篡改自己的历史形象。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三朝要典》的编纂,更是衬托出这些人无耻之尤的嘴脸,在整个中国政治史上都堪称臭名昭著。
以致于不仅明代的士大夫看不起这本书,就连清代的士子都觉得这些人太过于无耻了。康熙年间,军机处就曾上折奏请:“查《三朝要典》系明天启六年大学士顾秉谦等编纂,述梃击、红丸、移宫三案始末,附以论断。其书名为敕修,实一时阉党借此罗织正士,献媚客魏,中间颠倒是非,天良灭绝,本应毁弃。又有狂悖之处,应请销毁。”可见这本书的论断有多荒谬。
“进度尚可。”黄立极身为内阁大学士,架子肯定是要有的,官威肯定是要端的,何况他本来就和李沐不是一路人,更没有必要对李沐假以辞色。
“废纸而已,阁老何必多费心血。”李沐依旧淡淡浅笑,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惊人,《三朝要典》是魏忠贤给自己洗白的处心积虑的心血之作,李沐居然直斥一句“废纸”,简直堪称嚣张至极,狂悖的没边了!
黄立极正要发作,却被一边的另一位大学士冯铨拉住,默默的摇摇头,李沐现在是鱼死网破,根本不怕再得罪谁,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冯铨拉住了黄立极,还浅笑着对李沐道:“李郡公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情吧。”
“冯阁老,你就不要在那装好人了。”李沐对于冯铨,则更是不屑,这小子不仅做了阉奴的党羽,还投降清军做了叛臣。崇祯十七年清军入关,摄政王多尔衮以书信召冯铨入朝,他接到书信就马上赶到,跑的比兔子还快,后来得到多尔衮的首肯,进入内三院佐理机务。
李沐对于满洲政权深恶痛绝,提起大清就一肚子不满意,看冯铨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毫不客气的开口道:“狐媚成奸,豺狼成性,蠹国祸民,黄阁老好歹专心修书,你冯鹿庵就知道整日里在旧货市场上钻空子。”
冯铨喜欢收藏字画,在朝中大臣中是出了名的。其中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为冯铨一生最大珍爱,后来由其子献给清廷,在乾隆年间成为清宫三大镇宫之宝的其中之一。李沐对于这样的伪善小人,自然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反正魏忠贤此次指示吏部尚书王绍徽,刑部尚书冯嘉会,加上四位内阁大学士参劾自己,用的都是谋反私通,抄家灭族的罪名,早就撕破了脸皮,李沐自然也就懒得再跟他们客气下去。
冯铨看着李沐那骄傲的脸色,满脸涨红的哼唧了半天,终究没有说话反驳回去,只是低下头不去看他就好。
李沐颐气指使,毫不退让的把周围一众阉党高官损了遍,然后对着魏忠贤那已经黑的像锅底一般的老脸抱拳施礼道:“魏相,那我就先走一步啦。”说罢也不看魏忠贤什么反应,带着随行人员上马一起绝尘而去,留下十几位高官站在原地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魏相,这个李沐实在是太嚣张了。”看李沐走远了,冯铨才出言恨恨的道。
“你闭嘴。”魏忠贤不耐烦的斥了一句,看着李沐离去的背影喃喃的道:“你究竟是有所依仗,还是破罐破摔呢?李沐,这个局,我绝没有让你跳出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