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曦呢,她竟然没能从王曦身上寻觅到那一丝一毫的动心。
自己从头到脚,竟然是没有哪一点能吸引王曦。
王曦眉梢忽而有淡淡的讽刺之色:“谢夫人客气了,有些事情,不必做在礼数之上,心领就是可以。”
而白薇薇却也是顿时不觉泫然欲泣:“我与太子哥哥从小相熟,怎么就生份了。莫非,是因为谢家那些个不臣之心?”
说到了这儿,白薇薇手指捏着手帕,轻轻拂过了胸口。
她不觉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自己不是谢夫人,而王曦也没有娶姜翠影。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王曦房中,用一杯茶浇湿了衣衫,酥胸半露——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浑身发热。
她眼波流转,越发的娇媚:“其实无论如何,我也是大夏公主,怎么着,也不会为了谢家跟太子哥哥你过不去。只要,太子哥哥愿意,谢玄朗的事儿,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呀,便算是亲手弑夫,也是会对大夏,对太子哥哥尽心的。”
说到了这儿,白薇薇不觉向前一步,想要靠近王曦,再朝王曦耳边吹一口气。
可王曦再次避开:“谢夫人不必胡言乱语,谢家一派忠心,又什么时候跟大夏朝廷过不去了。”
白薇薇心尖乱颤,唉,王曦连那么一句贴心肝儿的话都是不想跟自己说。
白薇薇吃吃的笑,面颊却也是流转了一派红晕。
她这些话,可不是骗人的。
谢玄朗算什么,只要王曦对自己笑一笑,她都是可以挖了自己心肝。
若为了王曦,她绝对眉头都不眨,会动手杀了谢玄朗。
可自己一片真心,王曦不稀罕,连喂狗都是嫌脏。
正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女子嗓音却也是响起来:“太子哥哥,今日送行,却也是我来迟了。想不到,居然还有别的客人。”
来者,赫然正是王珠。
王珠妙目流转,扫过了白薇薇,落在了王曦身上。
王曦眸子一柔,随即有些不舍。
不错,今日他确实要回去大夏。
毕竟是一国太子,纵然爱惜妹妹,却也是不能久留。
王曦轻柔的说道:“小九,你来了。”
白薇薇只觉得自个儿胸口好似被重重锤了一下,顿时不由得觉得眼花缭乱。
王曦方才那张冷漠的面容,在瞧见王珠时候,却也是一股脑的融化,变得那样子的温柔。
而那般温柔,竟不会分半点给自己。
从小就是这样子!
王曦爱惜王珠,只要有王珠在,一定是会更宠王珠的。
纵然王珠那时候又蠢又笨,而自己却是乖顺聪慧。
可王曦偏心,还偏心得理直气壮!
王珠却朝白薇薇一笑:“白姐姐,我和太子哥哥有些贴己的话儿要说。只不过你在这儿,我说话却也是并不如何的方便。既然是如此,还请你回避一二。”
白薇薇却露出了甜腻的笑容,她甚至福了福:“原来竟然是我唐突,打搅了太子哥哥了。既然是如此,就容薇薇告辞。”
侧身之际,她竟不觉泪水簌簌而流。
白薇薇擅长假哭,靠着一番柔弱博得别人的欢心。
可是如今这泪水,却居然是货真价实的。
却也是知晓,无论能得到多少人怜惜,王曦却也是不会怜惜。
日过正午,大夏太子的车队却终于缓缓行驶出了明都。
王珠和王曦什么话儿都说了,也说够了。
可饶是如此,王珠内心之中却仍然不觉若有所失。
郊外,马车挺住,王珠缓缓下了马车,却不觉叹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了。”
王曦低低说道:“小九,以后要保重自己——”
王珠抬起头,却也是顿时不觉微微迟疑:“白薇薇——”
她确信王曦对白薇薇无意,可是白薇薇好似一只烦人的苍蝇,死缠烂打,实在是令人厌恶。
真是可恨。
王曦面色忽而冷了冷:“我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的。”
他面上厌憎之色破浓,对白薇薇的厌恶似也不仅仅因为当年那场不顺遂的勾引。
王曦轻轻的说道:“阿洵这些年来,一直并未成婚,并且身边也是一向没有别的女子。”
王珠听到了这儿,也是微微有些恍惚。
她的六皇兄王洵,却也是曾经痴迷白薇薇。
一旦知晓了白薇薇的真面目,自然也是冷淡了许多。
可是饶是如此,这个女子在王洵内心之中刻的痕迹却也是难以忘怀。
既然是难以释怀,便是仍然放不下当年的感情。
可这也是让王珠觉得没法子的事情。
王曦旋即也不再提白薇薇,而是细细的叮嘱了王珠几句。
无论如何,纵然兄妹两人谈不上生离死别,可毕竟路途遥遥,能见的机会也是少了许多了。
王珠温温柔柔的听着,时不时轻轻的应了一声,显得十分乖巧。
无论怎么变化,王珠在王曦跟前也好像是个乖巧的小妹妹。
这一点,却也是永远都是不会变的。
瞧着王曦的车队慢慢的远了,渐渐瞧不见,王珠眼底忽而微微有些酸涩之意。
王珠唇瓣却也是蓦然吐出了一缕呼吸,轻轻柔柔,悄不可闻。
便在此刻,一名陌生的婢女匆匆而来。
那少女十三四岁,肌肤微黑,因为一路跑动的关系,面颊顿时浮起了一片红晕。
她见过了王珠,微微有些腼腆之意。
“婢子五月,见过九公主。我家夫人,初回京城,想要见见九公主。”
一边这般说着,那少女却也是将一份帖子轻轻的抵了过去。
王珠打开,却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这帖子主人,王珠之前并不认识,不过却也是有所耳闻。
朱家的嫡出长女,蒙家的长媳朱若白。
中辰文官与武将联姻的也是颇为稀少。
而这样子顶级的世家,与武将的联姻,那也是独一份儿的。
朱若白,中辰第一的贞烈女子,居然求见自己?
听说自己那个清云郡君的封号,原本应该是属于朱若白的。
想到了这儿,王珠不觉若有所思。
见,还是要见一次的。
别人都是给了帖子,若是不见,莫不是不给面子?
王珠浅浅含笑,顿时也是应了。
不远处,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悄然停留。
少妇戴着面纱,站得跟石头人一样。
待王珠的马车已经离去了,一边的婢女方才不觉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如今太子爷走了,摄政王妃也走了——”
她不觉有些迟疑,无论如何,自家夫人也是该走了吧。
哎,侯夫人虽然看似十分爱惜侯爷,可是见到了太子殿下时候,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失态。
面纱之下,蓦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却也是不尽冷漠。
明明是女子娇柔的笑声,却也是蕴含了几许冬日的寒冷。
白薇薇虽然是被逐走,可是之后却也是一路尾随。
她虽然没向前去和王曦搭话,却不觉痴痴的看着王曦离开。
就不必说别人了,白薇薇自个儿,也是觉得自己好贱!
如此卑微,明明王曦对她是不屑一顾,可是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
可这一切,都是王珠的错吧。
凭什么,王珠能得到一切,偏生自个儿却也是什么都没有呢?
白薇薇不再停留,莲步轻移,不觉上了马车。
马车滚滚,最后却也是在崔家门口停下。
白薇薇来中辰不过短短数日,却好似成为了崔府常客。
她被奴仆迎入,畅通无阻。
可当她快要踏入院子里面时候,侍候崔清芜的丫鬟却不觉容色迟疑。
“昨个儿小姐清醒之后,便好似,好似疯掉了。谁也是不能在房间里,便是镜子也是摔了个粉碎。”
白薇薇却也是不动声色:“无妨,我素来会劝慰别人的。”
一旁的侍女却不觉格外的感慨。
要说自家小姐,原本是十分出挑,是整个中辰明都独一份的高贵。
这几年那唐家小姐唐玉陵声名正旺,可是纵然是如此声势,却仍然是不觉逊色崔清芜几分。
如今崔清芜却受了这般可怕的伤,实在是可怜。
好好的一张脸皮,如此毁掉了,还毁得有点恶心。
别说崔清芜了,便是那等姿容寻常的女子,也是会觉得痛不欲生的。
白薇薇却缓步踏入了房中。
这小姐的香闺,此时此刻,却也是有了一股子的血腥味儿。
以白薇薇的心性,当她瞧见了崔清芜的伤时候,顿时也是巨骇!
那面颊皮肉外翻,红的白的肉歪歪扭扭,只瞧一眼,便是会觉得十分恶心。
甚至原本崔清芜左眼的方向,如今也只留下一个血窟窿。
那血糊糊的眼洞,内里黑漆漆的,已经是没有眼睛了。
因为未曾上药的关系,眼眶和面颊之上竟似有些腐烂的痕迹。
白薇薇也只觉得一阵子的胸闷,隐隐有些想要呕吐的**。
哪里还是什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只瞧一眼就是让人受不了。
她强自忍耐,却逼着自己挤出一缕不屑笑容:“崔清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作死。你不恨,不想要报复?便是做一个死人,一辈子让王珠风流快活?而你,一辈子可都是被这个女子给毁了。你是没用,还是害怕?不错,端木紫麟是很厉害,可是大不了就是一死,难道还有什么比如今你这个样儿更可怕?瞧你,可是生不如死!”
崔清芜不觉赫赫的笑出声:“我便是要报复,还有什么本事?我亲爹妈也来瞧过我,可是,可是他们只看一眼,都是吓得出去了!”
她不觉笑起来,面颊之上肌肉挤压,血水纷纷淌落。
崔清芜捂住了面颊,血水顿时从崔清芜指缝儿渗透出来。
就算是白薇薇,也觉得恶心得紧。
崔清芜沙哑说道:“就算是你!就算是你!我在你眼里瞧到了什么?那可是十足的恶心!”
白薇薇蓦然心中发狠,她莲步轻移向前,移开了崔清芜的手。
虽然这个伤十分恶心,白薇薇还是瞧得眼睛都是不眨一下。
“一张脸而已,算什么?你可知晓我经历过什么?崔清芜,我虽然是公主,可是打小就寄人篱下。我不像你,出身尊贵。可是那又如何,我跟你不一样,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认输。我被王珠害得失去贞洁,没了清白,失去了心爱的人,甚至肚子里孩子都生不出一个。可是,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输。你若一直这般废物,我便觉得十分失望。明明,你是个能让王珠付出代价的女人!”
屋子外的丫鬟,盈盈站立,虽然好奇白薇薇会对崔清芜说什么,却绝不敢进去。
那外头的丫鬟,听到里面几许动静,蓦然房间里面便是响起了近乎凄厉的哭泣之声。
说是哭泣,却宛如野兽嚎叫,令人不觉十分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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