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不是想要一帆顺遂的嫁给端木紫麟?她可就是不让王珠痛快。
这样子说话儿,崔清芜实则也并非当真便觉得能让王曦动怒,不乐意这桩婚事了。
毕竟在崔清芜瞧来,这大夏之人,自然是恨不得攀附上了这桩好婚事。
不过崔清芜察言观色,却也是不觉有意外之喜。
这一刻王曦眉宇之间,确实是有几分担切之色。
崔清芜大喜,瞧来王曦确确实实的,却也是有些不放心这门婚事的。
崔清芜随即又心中暗恨。
想不到王珠还有这样子的福气。
还有真心爱惜她的家人。
不过是这样子又如何?这样子的情分,分明也是双刃剑。
如此这般,便让王珠以后绝难自处才是。
既然这兄妹,是如此的相亲相爱,那就让这个哥哥,好好教导一下那狐媚的妹妹才是。
崔清芜满腹心机,却也是故作坦率:“若太子殿下醉心名利,这些话儿,我也是不必说了。毕竟说到权柄风光,谁也都比不过摄政王了。可惜太子殿下,却也偏偏是爱惜亲妹妹的人。想来也是绝不会为了区区权势,而去牺牲亲情了。”
说到了这儿,崔清芜却是顿时不觉抬了抬下颚。
她想起自己和崔硅决裂,平心而论,自己虽然觉得崔硅迂腐,却何尝不知晓这是崔硅待自己的一片好心?
这滋味崔清芜偶尔回想,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她就要王珠也尝尝左右为难的滋味。
自己所品尝的痛苦,她是要一一加在王珠的身上。
“太子殿下,你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妹妹被摄政王利用,难道就不肯去拉一把?难道看到眼前是个悬崖,还要瞧着自己妹子跳下去?”
崔清芜说着这样子的话儿,却也是顿时不觉一脸的悲悯之色。
王曦面色变幻,崔清芜就不相信他不心动。
自个儿也从宫中打探到了消息,这李如拂送上了凤凰绣,却让王珠给剪了。
这样子一桩事情,却也是让王曦亲眼所见。
既然是如此,王曦的心里面,必定也是会有那么一个疙瘩存在的。
王珠行事如此轻狂,不过王曦既然疼爱妹妹,那一切自然不是王珠的错,而是端木紫麟这个“狐媚”的错了。
果然王曦却也是不觉开口低语:“崔家小姐,你如此一番言语,想来早有话儿,想要跟我说了。”
崔清芜叹了口气:“这九公主虽然得罪了李太后,可若就此离开,回去大夏,永远不踏入中辰一步。如此一来,太后娘娘鞭长莫及,那也是无可奈何。她如今虽然是被端木紫麟所蛊惑,可是却一向敬重太子殿下。既然是如此,太子殿下若强势逼迫,她也是不能不从。”
王曦似是十分苦恼:“可是小九性子十分倔强,未必会如我所愿。”
崔清芜心下窃喜,王曦果真是不怎么满意端木紫麟。
不过听到了王曦口中吐出了小九两个人,崔清芜的内心顿时一阵子的翻江倒海,一股子的酸楚愤恨。
原来小九二字,竟然是如此亲昵的称呼。
如今这样子的称呼,却由着端木紫麟那一片唇瓣之中缓缓的吐露出来。
这可是,生生戳得崔清芜心尖尖发疼了。
崔清芜不觉言语微酸:“九公主若是留在了中辰,不但自己落了个不是,指不定会祸延大夏。她如此行事,便是为了自己情爱,不将大夏,不将太子殿下你放在心上。可是难为太子殿下,竟然是如此相待她了。一片真情,竟然是就此辜负。”
王曦轻轻的合上眸子:“想来崔家小姐对于中辰之事十分熟悉,知晓应该如何。不若,教我一二。”
眼见王曦已然是被自己说动,崔清芜心尖也是顿时一阵子的窃喜。
王曦性子醇厚,而且因为担心王珠,分明也是入了自己圈套。
崔清芜心中欢喜,却也是难以言明。
她欢喜得一颗心的心尖儿,都是轻轻颤抖。
眼前面容,好一张俊雅温润面皮,崔清芜素来喜爱好皮相,纵然王曦不是那种一眼令人惊艳的美男子,却也是令人瞧着十分舒畅。
崔清芜恶狠狠的想,只可惜,谁让这个男人,是王珠的亲哥哥呢。
她要在王珠的心口上狠狠插上一刀。
“实则九公主是云家的夫人,纵然夫君死了,何必再嫁。”
崔清芜出语提点,点明王珠只是个寡妇。
端木紫麟若不是别有居心,又怎么讨要这样子一个寡妇?
她便是要激疯王曦,让王曦知晓,王珠跳的是个火坑。
一盏清茶奉送,茶香缭绕。
崔清芜眼底,却也是不觉狠意更浓了。
她不觉循循善诱:“太子殿下只需当众表示对这婚事不满,九公主想来,还是不会如此寡情。权衡左右,必定还是会顺了太子殿下的。”
不过纵然王曦怯了,崔清芜也是不惧。
她自会令人散步谣言,说王曦是不满这桩婚事的。
说到底,要紧的却也是面前这一杯茶。
暗中,却也是下了金丝蛊。王珠夫婿云暖阳就是被催动了金丝蛊而死的。
若是王曦喝了这盏茶水,并且因此而死了。这样子一来,自然也是有了那等可议之处。
譬如,大夏的九公主王珠,为了嫁人,居然是亲手毒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那必定是让王珠品尝到了那撕心裂肺之痛!
崔清芜红唇盈盈,却也是蓦然浮起了几许浅浅的笑意。
她内心有多痛,那王珠必定也是要同样受之。
否则她这一颗心,却也是始终不能安宁。
王曦却也是忽而起身,淡淡说道:“今日之事,有劳崔小姐提点。”
面前茶水,却也是丝毫未动。
崔清芜悄然捉住衣摆,不动声色:“我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九公主着想。”
王曦轻轻欠身,却也是并未多留。
崔清芜心中不快,蓦然狠狠将面前之物尽数拂去。
正在此刻,一道软腻腻的声音却也是不觉响起:“崔小姐,我早就跟你说过,大夏的太子殿下,是没那么容易任你摆布的。”
一名艳丽的少妇盈盈而来,她雪白的衣衫之上绣了大朵大朵的芍药,更是越发衬托肌肤宛如牛乳一般的雪白。
白薇薇一双眸子流转了水光,眼睛里的神色似怨似嗔。
谢玄朗听到了风声,故而让白薇薇打听一二。
而这个谢家小侯爷,居然不敢踏入明都。
白薇薇轻轻冷哼,来就来,自个儿来了明都,也是能寻些机会,挑王珠的不是。
如今这崔清芜,可不就是意外之喜?
崔清芜倒是个极好的棋子,只不过未免对王珠了解不够。
不过白薇薇自然是觉得没关系,她是会毫不吝啬,将自己所知一切,尽数告诉给崔清芜。
毕竟,自己这位好姐姐,可是和王珠打小一块长大的。
这样子的情分,谁人能比?
白薇薇倒是不知晓崔清芜下了金丝蛊,只道崔清芜是有意教唆王曦。
不过虽然是如此,白薇薇的内心却也是顿时不由得很不是滋味。
她对王曦可谓是又爱又恨,可是不想别的女子拿住了王曦。
“从小到大,无论是大夏的陛下还是皇后,甚至陈后其他子女,都是极为喜爱我的。可是唯独太子哥哥,无论我如何的乖巧可怜,他都对我不曾有丝毫怜惜。”
白薇薇唇角蕴含一缕轻笑。
小时候,王曦对她还是不错。可是伴随她年岁渐长,无论自己如何假扮乖巧,都是无法讨得王曦的喜欢。
这自然是因为王曦心疼王珠那个草包,故而如此相待自己。
“他顺着你言语,并不是被你说动了。不过好奇,你如此唆使,究竟是有什么算计。想不到,崔小姐只不过是想平白恶心王珠。太子殿下,自然是觉得索然无味。”
白薇薇甚至有些解气,故而这样子说话儿。
崔清芜却不觉侧过头,一双眸子隐隐有些深邃。
“想不到谢夫人身为皇族的养女,居然还对大夏太子有些心思,只可惜,到底还是有兄妹的名分,而且王珠还夺走了属于你的全部宠爱。”
白薇薇面色冷了冷,崔清芜并不知晓,自己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兄妹,而是当真是亲妹妹。
两个女人,都不自觉有些厌恶对方。
只不过两人既然是都有厌恶的对象,故而也是要勉力合作。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的面颊之上,顿时也是不觉浮起了柔柔的笑容。
“隔山观虎斗,借力打力,崔妹妹,这样子手腕才是我们这样子最喜爱的才是?”
崔清芜蓦然一笑,眸色十分清润。
这个软腻腻的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白薇薇不觉向前,轻轻的握住了崔清芜的手:“让李太后去对付王珠,这新欢旧爱斗起来,方才是好看。至于头疼的,应该是那位端木摄政王。九公主最在意的是她亲人了,若是李太后动了这个。那么李如拂便算是不想斗,王珠也是绝不会干休。”
两个人俱是貌美如花,而相视一笑间,更是瞧见了对方眼底的算计之意。
马车之上,王曦轻轻的合上了眸子,却也是顿时不觉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虽不知晓茶水之中被动了手脚,可是却绝不会碰任何崔清芜递送上来的东西。
想到了这儿,王曦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微微苦笑。
他身为太子,永远要维护这样子的好皮相,行为举止,从来不能有什么错处。从小到大,王曦更是绝没有任何任性举止。
崔清芜,这个女子让王曦十分忌惮。
她虽然出语挑拨,可是究竟是什么盘算,却也是未曾透出丝毫口风。
果真如王曦所料,王珠嫁给了端木紫麟,便是处于这风口浪尖,算计之事纷纷而来。
一旁的丫鬟白萱,却也是将这一段时日王珠的处境一五一十,尽数告知给王曦了。
王曦轻轻抚摸白萱送上来的奏折,若有所思。
这五年来,小九居然是跟端木紫麟互通款曲?
最初王曦没有猜到那个男人是中辰摄政王。不过如今,王曦却也是隐隐猜测到了几分了。
若非如此,端木紫麟绝不会如此突兀迎娶王珠。
故而纵然知晓王珠会处处不顺,王曦却也是没有开口质问。
王曦叹了口气,小九这个妹妹,有时候心思也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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