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轩辕无尘方才是中辰正统的君主,模样也是十分俊俏。
那端木紫麟又算个什么,说是权倾朝野,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他痴恋太后娘娘,对太后言听计从,料来一辈子都是臣子的命格。纵然如今权势滔天,可那也不过是一时明润。
王珠随了端木紫麟,可是不知晓多尴尬。
以后怎么样,那也还难说呢。
更不必提,陛下容貌俊俏,那摄政王却也是丑陋如鬼。
这王珠随了端木紫麟,想来一多半都是看在了权势的份儿上,又岂能有什么真心真意不成?
以后这位大夏的九公主,随了端木紫麟,床笫之间,只恐怕连瞧也不敢瞧人家脸。
更何况这位摄政王禁欲多年,却也是不知晓有没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想到了这儿,她们眼底讽刺之意却也是更浓了。
人心就是如此,当这些女郎还未正式入宫之前,自然是亲眼瞧见端木紫麟的权势。
可当她们已然有了轩辕无尘后宫之中的名分,纵然知晓这样子想并不如何真实,却能千方百计找出种种理由,挑出王珠过得不好的凭证。
毕竟,这位大夏的九公主,实在是有些让人嫉妒。
王珠眼中一缕清辉流转,对于这些女郎的心思却也是尽数通透。
若是往常,她性子掐尖要强,只恐怕也不免要争执一二。
只不过今日,王珠内心之中都是满满的焦灼,却也是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
她的心尖儿顿时流转了一缕焦灼和柔情,不觉在想,不知晓他究竟怎么样了。
那时候,自己捏着他的手掌,纵然无法知晓他心中所想,却也是不觉感受到了对方皮肤传来的一股子的焦灼之意。
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既焦急,又怜惜。
她真想要立刻飞去这个男人的身边,可是却也是只能忍。
既然跟的是这个男人,那就要学会习惯这样子的腥风血雨吧。
孟淑君没听到王珠回嘴,不觉一阵子的神清气爽。
料来这个九公主知晓自己如今处境不堪,也是不敢争什么话儿吧。
也是,都如此丢脸了,还能计较什么。
阿黛丝也不觉脆生生的说道:“这米粒之珠,居然也敢与皓月争辉。九公主,我瞧你也要学会女德。”
阿黛丝之前在王珠面前,奉承王珠,如今却在孟淑君身边逢迎。
孟淑君眼见王珠并无言语,也是觉得无趣。
正欲离开之时,却也是听到了崔清芜说道:“九公主品行纯良,便是太后娘娘,那也是十分夸赞的。如今摄政王忽而有了疾病,太后想为九公主做主退了这门亲事,可惜九公主却也是不肯的。当真是,一片真心。”
孟淑君足步一顿,暗思王珠居然还不肯干休。
料想也是要继续搏一搏,争一争了。
方才她觉得王珠沉默是因为羞愧不敢应声,然而如今,却忽而又觉得王珠眼角眉梢尽数都是些倨傲之态。
竟似有些瞧不起人的样儿。
孟淑君内心之中,顿时蕴含了一股子的怒火。
她蓦然尖酸的说道:“九公主居然还要嫁过去,可别继续害人了。有的人,都是克夫的命。从前都没听说过摄政王有什么病,有些人夫君死了,如今一到中辰,竟然是克了摄政王。”
崔清芜眼底深处流转了一缕深邃的笑意,竟似有些狡黠。
有些话儿,可是不用自己说不是?有的人也是乐意当枪。
崔清芜一拢眉,不觉隐隐有些不解的样儿:“可是九公主也是有才之人,太后方才如此恩宠,招入中辰。”
夏侯鸢回过神来,顿时不觉说道:“是啊,有的人是太后招的,竟然也是不知晓知恩图报。居然,还一派这般心思。如此品行,也是令人不齿啊。”
夏侯鸢知晓崔清芜用意,不过正好讨好太后,何乐不为?
只要能讨好李太后,她在后宫日子也是会更加顺遂一些了。
阿黛丝与夏侯鸢心意相通,顿时也是接话:“九公主确实是深受太后重恩,一片心思,真情真意请了九公主过来。这恩宠,也是与别人不同。素来是比我们多那么一份儿的。却也是没想到,九公主是奔着嫁给摄政王去了。”
能领会到的聪明人也是不少,自然故意攻击王珠,只盼李如拂能够欢喜。
她们既是不平王珠,又想奉承李如拂,岂不是一举两得。
“生怕摄政王不肯认,竟然也是一门心思巴结得死死的。”
“陛下也不喜欢他,却也是不肯让他入宫。”
“只恐怕摄政王也不见得真要她,摄政王怎么会要个陛下不要的弃妇?”
“九公主一门心思攀附,却只恐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是落了个空啊。”
“也不见得能落空。到底还有几分姿色,摄政王将她纳成个宠,也是可以有的。”
“一个宠?若是如此,到时候到了宫中,岂不是还跟我们行礼,那岂不是,有些让人不好意思。”
有人掏出了丝绸的帕儿,凑到了唇边,却也是顿时轻轻的笑了一声。
那笑声,却也是又清又脆。
少女欢愉的笑声顿时也是回荡在这御花园之中。
崔清芜却也是一脸悲悯:“也不见得如此吧。九公主跟了摄政王,摄政王也是个厚待下属的人。更何况,说不定冲冲喜,摄政王这身子便是会好了。”
孟淑君不觉冷笑:“我瞧摄政王一多半也身子有恙,当真是要被九公主克死了,只恐怕还要让九公主如从前一般仍然是孤寡之身。”
王珠原本漫不经心的听着,如今却也是轻轻的抬起头来。
她那一双眸子,竟然是说不尽的深邃。
这样子一双黑漆漆眸子,便是盯着孟淑君。
王珠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困惑之色:“齐国公主,你究竟在说什么呀。”
孟淑君不知怎么了,却也是顿时心生一缕寒意。
却也是绝不想在王珠面前示弱,反而是有些倨傲的抬起头来。
“我是说,九公主命实在太硬了,摄政王禁不住你的刑克之命。”
她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帕儿,有些不甘,言语却也是越发大声:“而且摄政王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是君,他不过是个臣子。难道还以下犯上,胆敢做出什么逾越之事不成?”
孟淑君的言语,却也是越发的尖锐了。
她蓦然侧头,对着夏侯鸢狠狠说道:“鸢公主,你当着所有的人面,瞧我说得对不对。”
夏侯鸢叫苦,这李太后的人在跟前,必定要表表忠心。
转念一想,孟淑君所言不无道理。
摄政王到底也不过是个臣子。
这么多年来,还不是屈于陛下之下。
她们这些娇女,养在宫中,难道端木紫麟还能跑来皇宫杀人不成?
这些念头,在夏侯鸢的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儿,很快便是让夏侯鸢有了定计。
夏侯鸢顿时也是不觉嚷道:“不错,摄政王不过是个臣子,我瞧摄政王身子不好,还是少掺和一些政务。”
她悄然看着王珠,王珠仍然只是静静站着,似也无话。
夏侯鸢顿时松了口气。
其他女子也松了口气,顿时也是不觉消了几分惧意。
虽然端木紫麟凶名在外,可是她们来至于异国,自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端木紫麟,瞧着也不怎么样嘛。
当众发病,如此出丑,却也是真有些个不堪啊。
“摄政王一个臣子,也配要陛下不要的人,难怪被克。”
“既然是年纪大了,陛下年轻气盛,还是要让陛下揽权。说不定便是因为他逾越犯上,方才也是忽而病发,这是天谴。”
“君不君,臣不臣的,难怪老天爷都是瞧不过去,我瞧摄政王的病也是得了应该。”
孟淑君原本也是有些心虚的,如今眼见众人纷纷附和,倒也是不觉松了一口气了。
不错,不错!原本自己说的话儿,也是一点错都是没有。
王珠又向前一步,离孟淑君极近了。
孟淑君正欲呵斥,却也是眼见王珠手一扬,啪的一记耳光顿时也是打在了孟淑君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谓是打得不轻。
孟淑君娇嫩的脸颊高高肿起,却也是万分的震惊,竟似被王珠打得晕头转向,便是耳间竟然也是有些嗡嗡声音。
怔了怔,孟淑君方才也是回过了神来。
她颤抖指着王珠,不觉颤声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今日孟淑君重新梳妆打扮过了,梳着精致的发髻,发间的首饰也是十分的精美。
如今她发钗都是歪了斜了,几缕发丝都是垂落下来了,发髻凌乱。
周围的女子一怔,顿时也是纷纷指责。
“王珠,这里可是中辰皇宫,你居然如此无礼。”
“还是什么公主,我瞧连那些乡野粗鄙之女都是不如,实在是丢人现眼。”
“还不快些认错,还想如何?”
王珠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却也是没有丝毫的波动。
“呵,倒也是我的不是了。如今齐国公主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是要给陛下看的。所谓打人不打脸,无论怎么样,都是绝不应该在这张漂亮脸蛋之上动粗。那可真是焚琴煮鹤,令人觉得十分可惜。”
说到了这儿,王珠竟似笑了笑。
她忽而冷笑,一弯身,捡起了御花园之中一块散碎的太湖石。
咚的一下,狠狠砸下去。
咔擦了一声,是孟淑君小腿骨折,竟然是生生被王珠打断了!
孟淑君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几点鲜血,却也是轻轻撒在了王珠淡绿色的绸子衣衫之上。仿佛是绿柳之中的娇红,好似春日的桃花。给王珠那冷冰冰的气质之中,竟然好似平添了几许的娇艳之意了。
周围的女子都是吓得呆住了。
王珠,王珠,这个女疯子!
无论是谁,瞧见了如今王珠这个样儿,都是不觉心生寒意。
她手中的太湖石已经是沾染了斑斑的血迹。
孟淑君已经是在地上哀嚎。
好好一个娇贵的如今,如今身染泥污,浑身狼狈,更是全无仪态。
然而始作俑者,却也是仍然是容若冰雪。
王珠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笑容盈盈。
夏侯鸢呆呆的瞧见王珠过来,明明是怕到了极点,却竟似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般,竟似动弹不得。
她啊了一声,浑身都是汗水,却也是根本动也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珠拿着染血石器走过来,狠狠一下砸过来。
咚的一下,她小腿传来了清脆的骨裂之声,腿骨也是生生被砸断。
一股子剧痛,却也是痛得夏侯鸢竟似要生生晕厥。
王珠妙目流转,她脑子很好,记得很清楚,方才诅咒端木紫麟的人究竟是哪些?
她甚至有些无奈,这种自己动手的方式,实在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是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是没有样子。
更何况,这等最原始的法子,却也是让内心之中流转了痛快淋漓的快意!
她身侧女子转身欲逃,却也是被王珠踩住的裙角,竟然是咚的一下,栽倒在地。
王珠自然认得这个贵女。
齐国属国同济国君主蓝齐烟。
她奉承孟淑君,接话也是接得最快不过了。
王珠冉冉一笑,笑容好似被毒汁泡过了一般,当真是一条好狗啊。
蓝齐烟瑟瑟发抖,想要挣扎,却竟似吓得爬不起来。
她不觉苦苦哀求:“九,九公主,我,我知晓错了。”
王珠喃喃低语:“知晓错了,那倒是极好。”
可王珠眼光那样子的冷漠,却也是并没有丝毫软和的意思。
这个少女,却也好似不依不饶,决计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崔清芜瞧着眼前这一幕,竟不见有丝毫惶恐,反而唇角微微含笑。
她瞧见了王珠狠狠敲打下去,敲碎了蓝齐烟的腿骨。而蓝齐烟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好似吓傻了一般,软绵绵的瘫软下去。
这分明是骇得脑子都是有些不清楚了吧。
崔清芜心里啧啧做声,却也是笑得越发的深邃。
这个大夏的九公主,当真是个粗鲁的人。
说什么智计,道什么谋算,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背后有个强大的男人,所以无所顾忌,可以恣意妄为吧。
还当真是令人十分羡慕呢。
可是自己东海输给这个女人,却一点儿不甘心。
她几次三番输给王珠,一定是碧灵宫宫主背后指点,玩了自己吧。
如今碧灵宫宫主没有在王珠身边,这个九公主便是立刻现出原形了。
还不是,只会这么点粗鲁的手段。
瞧见眼前这一派鬼哭狼嚎,崔清芜不屑之意更浓。
用这么些个粗鲁的手段,王珠算计起来,竟然也是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崔清芜心尖不觉叹了口气。
不过,有个好男人,也不能护住王珠一辈子。
她皱眉,宫中的侍卫听到这么大动静,怎么还没有来?
一边这样子想着,崔清芜伸手轻轻摘去了头上的发钗。
那发钗做得十分精致,若是用力些个捏住,便是会有一枚毒针这样子的弹出来。
只需要轻轻的划过,王珠便是会死了。
她叫来侍卫,阻止王珠。而自己趁机上前,轻轻的划过王珠手臂一下。
那可当真是十分有趣。
崔清芜的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惶然之色。
她欲图要叫嚷,蓦然后背却微微酥麻。
竟然是被人点中了穴道。
少女轻柔的嗓音却也是顿时响起:“崔师姐,那些侍卫,暂时是听不着这里的动静了。”
崔清芜喃喃说道:“凌雪梅,你,你果真吃里扒外。”
这一片花园之外,附近侍卫均是神色呆滞,浑然不觉的然而。
等到被人解开穴道,他们也只以为自己微微恍神,并不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凌雪梅一张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了淡淡的无聊之色。
有什么法子呢,摄政王要自己护住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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