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她以清水拂面,任由水珠顺着面颊滑落,却并不伸出去擦。
王珠身子轻轻的颤抖,有些恼恨的想,她的冷静又到哪里去了。
碧菡人在一边,却也是不觉吓了一跳。
跟随九公主多年,倒也是极少瞧见九公主如此失态的样儿。
在碧菡心中,王珠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人。
碧菡走上去,用帕儿轻轻的抹去了王珠面颊之上的水珠,再为王珠打理仪容。
秋猎之会上所发生的事情,碧菡何尝不是有所耳闻。
不过跟随王珠的丫鬟,都是十分乖巧听话。
故而碧菡虽然觉得十分奇怪,却也是并没有盘根问底。
正在此刻,宫中却也是有内侍前来传旨,让王珠进宫。
李如拂也是有心见见王珠了。
这一瞬间,王珠容色一变,居然又是恢复了从前那冷静淡然的样儿。
便是碧菡,却也是不觉啧啧称奇。
王珠应承之后,略作梳妆,却也是上了那前去中辰皇宫的宫车。
此时此刻,这玉堂宫中其他的秀女,却也是纷纷打起了精神,好奇打量进宫的王珠。
如今这些贵女固然是知晓王珠并未当真得到轩辕无尘的另眼相待,可是太后亲自去救,还有那摄政王的当众一吻,更是让众女不可置信。
这个大夏的九公主,究竟是有什么出挑之处,居然是能有如此的魅力。
有人嗤笑,敢动太后的男人,也许王珠进去就回不来了。
可亦有人好奇,好奇这位大夏的九公主究竟能闹出什么样子的风云变幻。
下了马车,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宫婢提着宫灯,却也是在前面轻轻的领路。
纵然夜色朦胧,王珠也是见识到了中辰皇宫的巍峨与梦幻。
这个地方,不单单是有华美的建筑,更象征着绝对的权利。
纵然这样子的华美之下掩盖了鲜血和尸骨,却也是仍然是如此的蛊惑人心。
王珠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却也是顿时流转了盈盈光辉。
不知不觉,却也是踏入了太后寝宫之中。
层层的帷幕轻盈的挑开,李如拂盛装华服,身边有着几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香粉轻浮,梦色流转,竟然是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王珠却也是轻盈一笑,唇角却也是冉冉绽放一缕笑容,轻轻的一福:“大夏九公主王珠,见过中辰太后。”
李如拂冷冷的看着王珠,方才匆匆一面,李如拂并没有真正将王珠瞧个清楚。
如今一见,眼前少女娇艳之中不失英气,婉转之间,秀丽出尘。
倒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啊。
可是正如崔清芜而已,虽然王珠十分出色,可若将王珠放在中辰的花园之中,也不过是朵稍微美丽的花儿。
端木紫麟不知多少次路过了这个花园,却没有对里面任何花朵有所动容。
怎么如今,却也是对王珠这般另眼相看?
李如拂又想到方才所瞧见的,两人吻得如火如荼,旁若无人,恬不知耻。
一股子恼火顿时涌上来!
苏袖儿顿时尖声说道:“大胆王珠,见到太后,为什么不下跪行礼。果真是粗野得很,不知礼数。还不赶紧跪下!”
一见王珠,苏袖儿一股子怒意顿时也是涌上来,而李如拂却并未呵斥。
王珠不卑不亢:“我是大夏的公主,大夏并非中辰属国。既然如此,我也并未中辰的臣子。若我如今,被充入宫中,奉为嫔妃,自然应当对太后恭敬行礼。如今我却也是自在身子,请问哪里来的礼数,说我须得行礼。”
苏袖儿为之语塞。
王珠,王珠,这女子永远都是伶牙俐齿,是绝不会吃亏的。
李如拂面色更沉一分。
而崔清芜却也是顿时心中一喜,软软弱弱说道:“既然如此,九公主明明知晓太后对你是一片真心,你竟不是真心依附了?大夏公主,当真是有几分傲气。”
轩辕无月更气恼说道:“好你个王珠,都气坏了母后的身子,还不下跪认错?”
王珠沉声道:“我心如明月,一心一意,向着太后。”
李如拂嗓音微冷:“我倒没瞧出来。”
崔清芜冷冷的说道:“九公主,自从你踏入了中辰,甚至你还在东海时候。太后待你,可谓是赤诚一片,可是你到了中辰,又有哪一处,可以证明你对太后有心?”
王珠轻轻扬起头:“就凭我今日,明明闹出那样子的事,仍然孤身一人,前来拜见太后,岂不能说明我的一片真心。太后,我何尝不是担心,在这中辰宫中,太后手握生杀大权,一不高兴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若心中有鬼,大可以推避不来。”
崔清芜拢眉呵斥:“住口,你将太后瞧成什么样子的人?太后风光霁月,又怎么会如此?”
苏袖儿更是讽刺:“难道九公主不是认定有摄政王撑腰,所以肆无忌惮?”
王珠手指轻轻拂过了华丽的裙摆,她脑袋轻垂,蓦然眉宇间浮起了讽刺之色,可是王珠的嗓音却也是不尽恭顺:“摄政王若当真爱护我,便是绝不会如此大肆张扬,将我这个女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后宫风云诡谲,朝堂更迭更是变幻莫测,当真是步步惊心,步步荆棘。这些摄政王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懂。他若有一点真正爱护我的心思,就不会无名无分对我大肆轻薄,让我名声受辱,更成为众矢之的。王珠还是有自知自明的,我这样子的女子,又怎么能入摄政王的眼。不过是,故意做出来,让太后看。”
这几句话,倒是颇为顺耳。
李如拂眉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松开,王珠说得不错,摄政王又怎么会当真喜欢王珠?
不过是做给别人瞧的。
为了让自己生气吧。
她蓦然有些酸楚,若端木紫麟不这样子试探,李如拂也没发现自己心中居然有端木紫麟。
其实也怪不得他——
崔清芜容色冷冷不善:“不错,你说的确实不错,摄政王又怎么会当真瞧得上你。”
苏袖儿更是冷嘲热讽:“你不过是供陛下挑选的人。陛下嫌弃你残花败柳,宁可将你射死。摄政王占你便宜,更不过玩玩而已。收了你这样子的女子,便算是侍妾,也是一种羞辱。”
王珠对这些讽刺言语,置若罔闻。
在她听来,这不过是一堆争风吃醋的恶犬乱叫。
“初入中辰,我实在不敢得罪摄政王,也是处处避让,想不到纵然如此,却也被摄政王如此戏弄,如今更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太后再将我放弃,我不仅仅是没了立足之地,更是性命危在旦夕啊。”
说到了这儿,王珠抬起头,面颊微微有些焦灼之意。
在场女子,无不送了口气。
王珠说得没有错,摄政王不过是利用她做靶子罢了。
也是,这等女子如何能瞧得上眼。
李如拂目光闪动,心中不觉自傲之意颇浓。
纵然王珠不说,自己难道就不知晓王珠跟自己是云泥之别?
亏得王珠还有几分清醒,知晓自己的轻重,脑子没有糊涂到以为可以配跟自己争端木紫麟。
无论如何,她已经是对王珠生出了几许不喜之意。
然而纵然李如拂已经放松,唯独有一人,眼神还是万分警惕的。
崔清芜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踏入明都,却不肯为了太后对上摄政王,也是你一时糊涂?”
她瞧出李如拂对王珠仍有不喜,却消除杀意。
崔清芜不甘心,更暗暗骂李如拂糊涂。
有些女人,可能当真以为,男人的情分能过一辈子都不变色。
崔清芜故意为难王珠,妄图引起李如拂的警惕。
她步步紧逼,要看王珠如何装柔弱化解。
王珠,她装什么装,看自己如何撕破王珠那看似恭顺的画皮。
岂料王珠却也是轻轻抬起头:“只因为此举,原本是太后错了。”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李如拂更容色一僵,皱起了眉头。
轩辕无月不觉呵斥:“大胆!”
王珠却不以为意,缓缓说道:“实则我如何不知晓太后一片美意,更知晓太后要助我成名,刻意安排。”
李如拂一愕,她还以为王珠糊里糊涂,并不知晓这些。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十分通透,早就了然于心。如此瞧来,王珠也是如传言之中一般,竟然是有些才智的。
崔清芜森森然:“明明知晓,还有意践踏,王珠,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珠轻轻的垂下头去:“太后为什么招我前来,也已经清楚告知于我。可我不是什么国士,不过是个会有些上不得台面小计策的小女子。我这样子的女子,不大懂什么朝堂之事,不懂什么民生,什么家国。唯独有一腔狠毒心思,可供太后用来杀人。捧到台前,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没什么用了。我这样子的人,要隐藏在暗处,谁都不留意,再悄无声息的算计。如此这般,大肆招摇,我也是有自知之明,人家拆破我的面皮,太后也落得不是。”
李如拂到底还是正眼看着王珠。
她见惯了各种高门贵女,那些娇娇女,却也是个个恨不得表现自己的高贵。
唯独王珠,她居然如此贬低自己,说她不适合高贵,只适合做那暗中的一枚毒针。
也许这就是王珠与众不同的地方。
如此一来,倒显得王珠有点儿用了。
唯独这样子阴柔的毒蛇,才最合适在暗中替自己处理污秽的事情。而她却只需要站在阳光之下,沐浴着阳光,却也是越发显得锦绣尊贵。
崔清芜越发不妙,也越发恼恨。
她是想要除掉王珠的,却没想到伴随自己的逼问,李如拂居然也是对王珠产生兴趣。
好个王珠,莫非想要两面逢源不成?
崔清芜越发咄咄逼人:“既然是如此,九公主是十分乐意成为陛下的妃嫔了?”
她已经可以肯定,王珠必定是虚以委蛇。
只恐怕早就成为端木紫麟发泄的工具,暂时充作端木紫麟的玩偶。
不过纵然端木紫麟不可能对王珠维持很久的兴趣,迟早会处置了这贱女人,可当端木紫麟拥有时候,绝不会跟人分享。
故而王珠是绝不敢答应,惹恼了端木紫麟,她还能活命。
只要王珠稍有迟疑,李如拂必定是会知晓王珠所言一定是假。
岂料王珠瞪大了眼睛,却露出惊讶之色,理直气壮说道:“这是自然,若有如此荣宠,我也十分欢喜。”
说到了这儿,王珠却不觉流露迟疑之色:“我一心想着陛下,然而如今陛下却也是对我似有些许误会。”
崔清芜冷笑,王珠还是露出真面目。
还是不想跟轩辕无尘啊。
岂料李如拂却也是深以为然:“既然是如此,你就充入宫中,成为女官。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会给予你三品女官封号。这样子一来,你既不必侍奉陛下,名义上也是宫中女人。照着礼数,纵然是宫娥,摄政王也绝不能逾越礼数,侵占属于陛下女人。你也是不必担心,摄政王对你无礼。”
平心而论,李如拂虽然想用王珠,却也是并不想让王珠成为轩辕无尘的女人。
王珠心计深沉,若生下子嗣,岂不是很大的隐患。
不过王珠跟端木紫麟拥吻之事,却也是仍然是让李如拂耿耿于怀。
故而干脆给予王珠宫中女官身份,照着礼数,端木紫麟也是绝不能动。
若王珠有了异心,以王珠聪慧自然会想到这一层,料来王珠也就不会答应了。
想不到王珠却也是立刻答应:“多些太后恩赐,王珠感激不尽。”
王珠如此姿态,李如拂越发满意。
忽而又想到什么也似,李如拂不觉补充一句:“只不过要陛下当众挑不中你,再挑你做女官。这其中,却也是难免惹人议论你,这话儿却也是未免有些不好听。”
王珠却不以为意的样儿:“太后不必介意,我心中也是了然。别人只道中辰皇族已经放弃我了,太后不过出于怜悯,免得我面子上过不成,所以赏赐我一个女官。到时候也绝不会有人提防,而且也更方便我为太后出谋划策。”
王珠态度,让李如拂满意。
李羡说得没有错,这个九公主究竟是否知晓轻重,还是要瞧一瞧再说。
崔清芜面色变幻,心中更加恼恨。
却偏生无可奈何。
王珠被李如拂安抚一番之后,方才离开了这位李太后的寝宫。
她慢慢的想,那个摄政王,那个男人,不是也曾莫名其妙的许下承诺。
三年之后,必会娶你。
最后却悄无声息,反倒让自己学了不少知识。
只撩拨,只暧昧,却不能当真。
王珠是如此认为的。
原先还不知晓为什么,如今王珠却也是微微有些了然了。
那个男人,也许也讨厌自己对李如拂的迷恋,所以要挑另外的女人来填补内心空缺。
故而,方才挑中自己吧。
却又因为无法忘情,而变换不定。
自己身为一颗纠缠其中的棋子,也应当生气才是。
然而王珠反而淡然起来。
只因为她一旦想明白,知晓水底下隐藏的是什么,反而觉得冷静,觉得有了把握。
最初醒来时候,王珠是有些恼恨,只因为她不但动了欲,还动了心。
动心实在太可怕了。
可是如今,知晓自己不会丢了心,王珠又回复了那股子强大的冷静。
她甚至轻轻的抿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这摄政王的味道还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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