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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云暖阳轻轻品了一口香茶,却也是尽显悠闲的姿态。
只不过此刻,云暖阳手指轻轻的捏了一枚棋子,迟疑一会儿,却也是迟迟未下,未落此子。
也许苦苦思索,不得其门,云暖阳手指间那枚棋子竟似轻轻的滑落,咚的一下,落在了棋盘之上了。
而云暖阳瞧着落着的棋子,却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他的目光轻轻的闪动,却不觉隐隐有些深邃。
莫非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些心神难安。
云暖阳品尝了一口香茶,茶味悠悠,他品尝之间,却也是尝不出其中滋味。
云暖阳纵然是不乐意承认,王珠那个小女子,竟似让自己有些为之忧心。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的女子,因为礼法的约束,大都谈不上如何的厉害。
云暖阳遍尝百花,却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似忧心这个小女子了。
一想到了此处,云暖阳的一双眸子之中顿时也是有些森然。
以海飞云为饵,以方靑菊为刀,除掉这心口尖刺,云家的负担。
云暖阳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尖一缕烦躁。
今日之后,便是再无忧愁。
便在此刻,亲卫却也是来访,形色匆匆间,眉宇间竟似涌动了几许苦恼之色:“将军,今日那海飞云缠住了九公主,九公主被缠不过,居然,居然——”
他受云暖阳嘱咐,瞧着王珠的一举一动。
虽然并不知晓云暖阳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却也是不觉心中清楚,云暖阳对王珠并不似表面那般温柔亲切。
亲卫却有些畏惧:“她居然与海飞云闹起来,要对死去的云家姑奶奶开棺验尸!”
云暖阳猛然听闻,却竟似将手指间的玉石棋子生生捏碎,化作了粉末。
他容色森然,从这亲卫口中,并未听到方靑菊动手的消息。
然而区区的方靑菊,却也是并非是最重要的。
最要紧的是,王珠居然要开棺验尸!
这又怎么可以?
当然,云罗裳并不是自己除掉的。
云暖阳更知晓,云罗裳也不是姚蛟所杀,只不过是借着这桩事情,将姚蛟给逐走罢了。
可他当初知晓这桩事情,自然是别有一桩缘故。
无非,是因为自己知晓真正凶手是谁。
而那真正的凶手,更是与云暖阳互通消息,甚至知晓王珠会被海飞云算计之事。
王珠开棺验尸,那人,必定也是会一路跟随,前往查看。
这竟然是一桩引蛇出洞的计策。
云暖阳不觉要紧了牙齿,这个大夏的公主,每一步端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甚至让自己心惊胆战。
他长袖一拂,便是将面前这些棋子顿时扫罗在地。
如此失态,是云暖阳身为亲卫前所未见的,不觉让这禀告的亲卫颇为愕然。
而云暖阳也是顿时站起来,安排几个亲卫轻装打扮,和自己一道出发,离开军营。
此时此刻,云暖阳内心之中的烦躁之意却也是更浓了。
若是别的时候,云暖阳宁可带着方靑菊的那几个江湖高手。
方靑菊那些人,杀人放火全无顾忌,而且便是出了事,也是好撇清自己关系的。
而如今自己身边的亲卫,却是实打实东海龙卫之中的士兵。
可偏巧,方靑菊并未在自己身边。自己派了方靑菊瞧着王珠,若是有些变更,方靑菊也是该扑过来,和自己说话儿才是。
然而方靑菊却也是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江湖女子,当真是不知分寸!
云暖阳的心里面,却也是平添了几许不悦之意。
而云暖阳却也是再一次让自己烦躁之意压下去,今日自己处处失算,竟似有些个不知所措。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云暖阳却也是定要瞧瞧清楚。
略做装束,云暖阳却也是带着几名亲卫,匆匆离开了军营。
他自有盘算,王珠闹出这样子大的动静,自己便算是凑过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东海上午的阳光轻轻的挥洒下来,轻柔的照在了云暖阳的面颊之上。这白玉似的面颊,白净的地方宛如白玉,那阴影的部位却也是隐隐有些阴柔之意了。
云暖阳心中盘算自己的打算,那手掌却也是轻轻的抚过了自己的马鞭。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自己下人的回禀,他军中耳目得知,姚蛟人在军营之中,并无离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姚蛟当真是故作淡定,还是一切的事情和姚蛟并无关系。
然而就算姚蛟悄然赶出来,云暖阳也无可惧。
他并不怕王珠,也不怕姚蛟,以如今自己在东海的地位,是谁都奈何不得自己。云暖阳最不喜欢,则是属于那种对对方手腕一无所知的感觉。
王珠,这个九公主王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云暖阳心中烦闷郁郁之意更浓,却也是一提缰绳,顿时也是匆匆的离去了。
他的骏马奔跑,扬起了一蓬灰尘。
而在云暖阳离去之后,早潜伏在军营之外的几道身影却也是分明有了松动之意了。
“二爷,你瞧姑爷已经是离开军营了。”一旁的男子面容谄媚,如此对一边男子吕二十分奉承。
吕二年纪尚轻,容貌虽不如何的英俊,却也是颇有些英朗之意。只不过这男子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颇有些邪气。
他和元明义一样,都是方老镖头的徒弟。
元明义想要荣华富贵,然而吕二也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今他和身边几个人,都是云暖阳身边的杀手。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听命于方靑菊,而不是云暖阳了。
因为那九公主的到来,方靑菊心中捻酸吃醋,实在是对王珠恼恨之意了。
听到身边这般说,吕二内心之中,甚至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讽刺之意。
眼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实在是令人觉得十分可笑。这姑爷二字,怎可用在了云暖阳身上?不错,云暖阳是收了方家的女儿。可这方家女儿算什么,不过是江湖草莽。
江湖女子,云暖阳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根本是没有当真。方靑菊连那正经名分都没有,唯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江湖汉子,方才口口声声的,称呼云暖阳那么一声姑爷。
和元明义却也是不同,元明义那色胚对方靑菊十分倾慕,却也是难免有几分颠倒之意。然而吕二面上虽是好色,更多的却是喜爱那富裕的日子。和自家师父一起啃草根,又有什么好的。
然而方靑菊的吩咐,吕二也还是极为放在心上的。
别的且也是不必说了,吕二是个精灵人,知晓无论如何,自己等人在云暖阳跟前是必须得有人。方靑菊假模假样的,可那也是云暖阳的枕边人。
此时此刻,他们受了方靑菊指使,将那些扣押百姓除了灭口。而吕二的眼中,顿时也是不觉流转了一缕森然狰狞之意了。
他狞笑着,吞了口口水,却也是顿时不觉压低了嗓音:“兄弟们,咱们过一会儿,便是潜入其中,照着师妹的吩咐,将那些泥腿子给尽数杀了。如此一来,那九公主必定是无立足之地,更是绝不能威胁小师妹的地位。”
旁人却也是不觉迟疑:“二爷,你方才不是说了,潜入军营之中杀人,却也是有些危险之处,咱们可是万万不能鲁莽。”
吕二却不觉轻笑:“方才姑爷在这儿,小师妹让咱们杀人,他却未必知晓。只要这个姑爷走了,军中那个姜统领,还有那个姚蛟,可都是上任也没多久的。这两个人,还是各怀心计,却也是必定相互掣肘。更妙的是,这时候人死了,也不会连累姑爷。别的人都是会相信,这是姚蛟听了那九公主的话,杀人灭口。”
他这样子说,在场几人顿时深以为然,并且匆匆换上了军营士兵的衣衫,甚至连那腰牌都是一般无二。
这些人跟随云暖阳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可是在云暖阳的训练和杀人的练习之中,他们已经分明变成了极为老练的杀手了。
此时此刻,他们换好的衣衫之后,整个人却也是宛如游鱼一般,悄然无息的潜入了军营里面。
而姚蛟的房间之中,此时此刻,木桶之中却也是盛满了热水。
水雾朦胧之中,姚蛟精悍的身躯却也是若隐若现。而此时此刻,姚蛟的唇瓣,甚至不觉流转了一缕森然的笑容。
他浑身未着寸缕,手掌却也是举起了那柄绯红色的刀锋,轻轻的抚摸。
而姚蛟的笑容,却也是越发阴险。
“云大将军便是走了,我却还是要留下来,否则那些跑来的鼠辈又应当如何?”
云暖阳,不是自视甚高,自命不凡?大约在他的心中,必定是认定自己是算无遗策,十分聪慧的。
又因如此,想来若撕碎云暖阳画皮,若让云暖意给输了,这必定是绝妙之意。
南苑墓地之中,几名精壮的汉子正自在此处掘土,欲图将云罗裳的棺木就此给取出来。
原本冷冷清清的墓地,此刻居然是十分热闹起来,围观的人群却也是水泄不通,挤也是难以挤进去。
紫枝站在一旁,嗅着空气之中一股子淡淡的恶臭,却也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她身为宫婢,却也是跟随王珠,日子过得极好。
正是因为这个样儿,紫枝却也是难以忍耐,这空气之中的那么一缕腥臭*之气。
那是什么样子的味儿啊,简直是中人欲呕。
若是别的时候,紫枝顿时也是会离去,再不理会。可是偏巧,王珠却也是眸子柔润,瞧着眼前一切,竟无半点退缩之意。
正因为这个样子,紫枝却也是绝不好退下去。
正自此刻,却也是听到了王珠唤了自己一声。
侧过头去,紫枝却也是可巧见到一枚香囊用嫣红的丝线缠绕在王珠的无名指上,这样子的递过来了。
紫枝顿时抓住了这枚香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一股子清凉之意直透肺腑,紫枝顿时也是觉得浑身舒畅得多。
此处虽然是恶臭逼人,王珠却也是轻轻坐在安置在一边的软榻之上,却也是时不时的举起了香囊,轻轻的嗅了一下,却无离去之意。
一旁的海飞云更是容色苍白,眸光灼灼之间,竟似有几许奇异的光华。
而宫婢墨柔却也是低眉顺目的站在王珠的身边,任由旁人恣意打量。
在海飞云的要求之下,几名有名望的大夫却也是同时出现在此处。毕竟这儿可是东海郡,并无所谓的官府,并且也未设置仵作,只靠大夫兼任验尸之事。
那些请来的大夫,此时此刻却也是分明惴惴不安。实则他们与其说是请过来,却也是不如说是被胁迫到此,赶鸭子上架。此刻这些大夫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嘀咕。九公主人在此处,他们又该当如何是好?若是说的东西不顺王珠心意,只恐怕这手腕暴虐的九公主那就是会当场杀人灭口。
可是若是顺了王珠的意思,当众说谎,那么必定也是身败名裂。
有人目光却也是落在了王珠清秀素净的面颊之上,心中甚至不觉隐隐有些好奇。只是想不明白了,这般纤弱秀丽的少女,又怎么会是那等心狠手辣的暴虐之徒?唯独王珠身上的冰雪森森之意,却也是似乎在提点这些人,王珠并不是好惹的,也不可轻瞧了去。
众人心思莫名,流转之间,却也是听闻咚的一声,面前棺材却也是应然而开,露出了云罗裳的尸体。
数年过去,岁月流转,当年的绝世红颜,此刻却也分明就是棺木之中的一堆枯骨。岁月无情,只见云罗裳身上肌肤血肉都是被化得干干净净了,只落下了那么一副骨头架子。
而那一身稀烂的锦绣衣衫,却也是粘合在骨架之上,分明隐隐多了几分诡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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