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嫣然一笑,红唇轻轻吹了一口气,一滴鲜血顿时也是滴落在地上。
红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拦住了楚美人倒下的身躯。
她原本是王珠派到了这儿,正好杀了楚美人。
红娇抗住了楚美人的身躯,缓缓的抬了进来。
楚美人能来这儿,原本也是王珠刻意为之,遣散了周围的人。
容太后虽处境不妙,可必定更受夏熙帝留意。
正因为这个样子,若非刻意安排,楚美人也是不会到达这儿。
殿中两个人已经是死了,容太后的死状更是可怖。
红娇瞧见了,却也是不觉啧啧做声。
那楚美人瞧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手腕居然是这般厉害,将容太后杀得这般凄惨。
咚的一下,红娇却将楚美人的身子轻轻的抛在了地上。
楚美人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不觉捡起来,放在了容太后的手中。
别人瞧来,也是能够解释。
楚美人儿子死了,十分凄然,不觉对容太后升起了报复之意。她用匕首将容太后刺伤,容太后临死之前却拼着最后一口气,夺下了匕首,生生的割破了楚美人的喉咙
这桩事情,也是未必没有破绽。
不过只要解释得过去,这个大夏后宫之中却也是没人会追究的。
红娇倒是觉得颇为无聊了,王珠还用得着挑唆楚美人。
干脆简单粗暴杀了,再摆布现场,岂不简单?那夏熙帝的想法,她更是想不明白。
作为一个简单粗暴的江湖中人,红娇只觉得手中有实力,难道还怕别人议论不成。
故而夏熙帝身为一国之君,居然是如此畏首畏尾,她实在不太明白。
只不过如今自己新主子要自己做什么,红娇也是绝没有反驳的余地。
殿中一股子血腥之气悄然弥漫,红娇却也是没有什么留恋之意,顿时也是不觉匆匆离去了。
一夜无梦,次日王珠不觉醒来,轻拢发丝,更瞧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昨日睡得十分舒坦,王珠自然也是不觉神采奕奕。
那张清秀无比的面颊,更是流转几许灼灼自信的莹润光彩。
身旁的宫人虽不明所以,却也是知晓王珠心情甚好。
紫枝略一迟疑,却也是不觉奉送上一枚小小木匣子。
“这是夕殿下,送给九公主之物。”
如今王珠和夏侯夕的关系颇为亲近,在她们这些下人瞧来,王珠和夏侯夕的关系差不多也算是定了下来。
夏侯夕样儿俊美,性子又温温柔柔的,自然是很讨人喜欢。
九公主性子凌厉了一些,有个温柔的夫君,也算是一桩美事。
便算夏侯夕身为质子,身份微微有些不如,可是这小小瑕疵也不算什么。
王珠也是知晓这些手底下的人心思,却微微含笑,并无反驳之意。
若是别的女子,和夏侯夕朝夕相对,夏侯夕又有那么一副天上有地下无的容貌,纵容是知晓夏侯夕心怀不轨,可被夏侯夕温温柔柔的相待,难免会有些绮丽的心思。
然而王珠却也是不同,和夏侯夕这么久,她当真是心如止水。
王珠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慢慢的打开了匣子。
这匣中一枚金钗,却也是做得十分精致,轻轻一晃,却也是水光流转。
含黛年纪最小,却也是不觉瞧呆住了:“夕殿下可当真是巧思,设计的发钗,当真也是与众不同。”
含黛心中不觉在想,便是宫中的匠人,也是没这样子好的手艺。
这枚发钗,乃是夏侯夕自己设计的,难怪这样子的精巧。
夕殿下虽然如今不顺,不过是个质子之躯,可他心思精巧,必定能让九公主十分欢喜了。
王珠眸光流转间,眼底添了几分异样,却也是没有说什么。
她拔出了发钗,却轻轻的别在了自己发间。
珠钗柔润,更是为王珠的面颊增添了几分莹润水色,越发可人。
今日夏熙帝设宴,大约就是要将自己和夏侯夕的婚事定下来。
紫枝偷偷瞧瞧,心中却也是不觉添了几分狐疑之意了。
九公主这样子的样儿,实在不像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若是别的女子,也许还会有几分羞涩,可王珠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寒光森森,冰雪之意浓浓,却全无半点羞涩。
紫枝心中,却也是一缕不对之意,不断加深。
王珠这样子冷冷冰冰的性儿,似乎一直都这样子对夏侯夕,若忽而就温柔起来,反而没有多对劲。
夏侯夕甘之若饴,她们这些宫婢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九公主虽然是性子瞧着冷淡了些,可是待人却也是很好。
王珠打扮妥当了,手指轻轻扶了扶钗头,蓦然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却也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紫枝瞧着王珠离去的背影,却又隐隐有些古怪。
不错王珠是冷冷的样儿,自从那一次落水,王珠就总是冷冷淡淡。
可是这样子的冷淡,却并对着王珠介意的人。
王珠对着夏侯夕的样儿,并不像真正上心的模样。
九公主对着那当真上心的人,却也是绝不会这般冷冷淡淡的。
只是若是九公主若是不喜欢,却挑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嫁了。
若当真如此,只恐怕自己也是会当真心痛。
只不过九公主当真会如此委屈自己?紫枝却不可置信。
御花园中,前来赴宴的夏侯夕瞧见了王珠,却不觉眼睛一亮。
他目光落在了王珠的发间上,自己所赠送的发钗可巧就正好在王珠的发间。
夏侯夕认识的王珠,和人总是有几许疏离之意。如今自己所送的发钗正在王珠发间,可是证明王珠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情意?
能让王珠这样子聪明的人也对自己动心,夏侯夕也不觉隐隐有些欢喜。
自己亲手设计首饰,他只为白薇薇做过。这世间,也并非哪个女子都配让自己在意的了。
上次在兖州,自己向王珠表白,王珠似有些心思,并没有答应。
可是如今在京城,王珠却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儿。
自己人在京城,时常和王珠一道,如果王珠当真不乐意,也该当将自己拒之门外,否则名节有损,此处可不似兖州那般好遮掩。
如此说来,王珠也是芳心暗许了。
夏侯夕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王珠的手掌,不觉轻轻的压低了嗓音:“九公主,这一次赴宴,陛下之意,你可知道?”
王珠脸蛋垂下来,却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夏侯夕瞧不清楚王珠面上的神色,不过王珠这个样子,分明也是允了的意思。
他隐隐有些欢喜,只不过究竟为什么这样子的欢喜,他也是下意识未曾深思。
王珠手掌微微有些凉意,似也没什么温度。
夏侯夕松开了手掌,倒是隐隐觉得,方才自己捏住手掌,似乎没什么热气。
也许王珠本来就手掌微冷,没什么热意。
及踏入了殿中,殿内烛火通明,除开夏宫之人,却也是还有一名锦衣的男子。
夏侯夕目光轻轻扫过了那人容貌,秀丽的眉头却也是不觉轻轻一皱。
此人是陈国的七皇子夏侯逸,夏侯逸虽无争位的资格,却素来都是陈国太子一脉,更为太子行事。
如今他居然前来,却也是出乎夏侯夕的意料之外。
夏侯夕眉头一挑,夏侯逸来这儿,必定是那个陈国太子的意思。
可自己素来低调,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空有美貌的废物,怎么就来这儿了。
夏侯逸瞧着夏侯夕前来,却也是不觉眉头一挑,微微一笑:“皇弟这些日子,倒是有几分姿容憔悴,到底是离开了陈国,故而有些不是吧。”
夏侯夕却不觉垂下头,一副柔顺的样儿,微微有些腼腆:“多些七皇兄关心,我来到了陈国,一向是待我极好。陈国与大夏,一向都是兄弟之邦,我在这儿,也是很好。”
夏侯逸目光往夏侯夕面颊之上一扫,眼底也是隐隐有些轻蔑之意。
夏侯夕素来就是柔弱,陈国皇室也是没谁瞧得起他。
在夏侯逸眼里,夏侯夕就是个柔弱不堪的人,却也是枉费那么一张俊俏脸蛋。
如今夏侯夕这般说话,分明就是人在大夏,故意奉承。
想来也是靠着说那么几句漂亮话儿,好在大夏立足了。
只不过想起如今发生的事情,夏侯逸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轻蔑,却也是不觉添了几分好奇。
自己这个漂亮的皇弟,究竟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却也是不知晓。
瞧他这没本事柔柔弱弱的样子,说他十分厉害,夏侯逸也是一点都不相信。
想到了这儿,夏侯逸言语之中却是顿时添了尖酸之意:“十二皇弟当真是好福气,近日父皇得了那凤凰双玉之中另外一块,却不觉想起与你母亲的情分,更对你好生思念,盼望你回去。如此,倒是好生巧合。”
夏侯逸分明也是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夏侯夕所安排。
自己这个漂亮的弟弟,为了回到陈国,所以不择手段。
若当真是夏侯夕所安排,那么夏侯夕的所作所为,都是漂亮伪装。这样子的废物皇子,当真是利害之极。
王珠乌黑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却也是掩不住眼中几许幽光。
这凤凰双玉却是自己送过去。
夏侯夕手腕利害,心计深沉,一旦利用完了,他也是自然是应该回到了陈国。
更何况,王珠却也是趁机挑拨,让那陈国的太子,对夏侯夕生出了忌惮之意。
夏侯夕听了夏侯逸的话儿,却也是一脸惊讶:“父,父皇倒是待我极好。如今,如今倒是让我回去了。”
他这样子说话,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夏侯夕瞧了王珠一眼,飞快的扭过头去,面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晕红。
夏侯逸瞧着他这样儿,心中怀疑之意倒是不觉淡了许多。
夏侯夕果真是个废物,难怪大夏瞧中了他,有意将他笼络,甚至还借着九公主笼络。
如今夏侯夕居然是被大夏的公主迷得神魂颠倒的,当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夏侯逸微微一笑:“父皇当然是在意你的,又怎么舍得你呢。”
他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夏熙帝身上:“如今父皇思念皇弟,望眼欲穿。陛下,如今我正要将他接回去。我来之前,父皇也为皇弟寻觅了一门婚事,却也是名门淑女,十分温柔标致。等到十二皇弟回去,那也顿时是有家室的人了。”
夏熙帝听了,面颊铁青,却也是不觉有些难看。
在他听来,必定是陈国知晓自己打算,所以如此处置。
只可惜自己却也是迟了一步,没有将夏侯夕和王珠的名分落到了实处。
否则自己大可以不依不饶,让夏侯夕两个都娶了。
自己这个小女儿,当真也是手腕利害,到时候还怕不能将夏侯夕制得服服帖帖的,甚至祸乱陈国天下。
陈国兵力强盛,夏熙帝其实也是不敢得罪。他面色难看也只是一时,很快就和颜悦色的说道:“七皇子远道而来,不必忧心,只在大夏尽情享乐就是了。”
陈后在一边听了,倒是微微觉得可惜。
若是夏侯夕当真留在大夏做质子,一辈子都不回去,陪着王珠也是不错。
不过如今这般地步,也是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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