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应当隐忍,否则就是有违礼数,这分明是夏熙帝的处境。
王珠虽然出言无状,却也是能刷刷好感。
许妃悄悄的扫了夏熙帝一眼,夏熙帝面色铁青,很有些难看。可见王嫣所说的那些话儿,很是让夏熙帝不高兴。
夏熙帝虽然不能呵斥王嫣所说的不对,却必定嫉恨在心,反而不觉偏心王珠一些。
其实此事是王珠插手政事,太子更有扶持自己势力的嫌疑。
可是让王珠那样子一说,这桩事情就仿佛变了味道,变成了王珠因为一时气不过,做出了什么冲撞之事。
这一桩大事,就变成了一桩不知礼数的小事。
自己这个傻女儿,却是被王珠牵着鼻子走。
许氏心里都是不觉叹了口气,陈后倒是好福气。太子稳重,连原本不那么听话的女儿,也是变得聪慧,更能帮陈后。
此时此刻,许氏自然是不能再让王嫣议论得偏了。
此时此刻,许氏却也是不觉再提点一二:“皇家女儿,冲撞无礼一些,原本也是有这个资格。只是若是插手政事,却是断断不能。那可是牝鸡司晨,也有辱皇后名声。”
如果王珠牝鸡司晨,那么当时在兖州的陈后也是断断不能幸免。
王嫣也是回过神来:“是了,九妹妹,这朝中官员任命,几时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了?为何这兖州上下,竟然是要听你的吩咐,还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王珠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不真实的言语,为何七皇姐非得要当真呢?”
王嫣冷笑,今日她是不会饶了王珠了。她还生恐自己的话儿说得不够明白:“太子哥哥,其实若是说来,你也有些不是。若非你将亲卫给了九妹妹,九妹妹哪里来这样子大的本事。”
只差指着夏侯夕,说王珠所作所为,是王曦背后指使。
王曦却轻轻的叹了口气:“七妹妹,你这样子说,我却是一点儿都是不知道,更是不知晓应当如何回答。当初母后和九妹妹困在了兖州,我只是知晓有乱民作乱,千方百计的筹集粮食。至于什么,什么九妹妹压制兖州官员,甚至得了兵权,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儿,闻所未闻。”
王曦面上流转了几分无辜的神色。
王珠却也是慢慢的收紧了手指,轻垂的面颊之上,却忽而浮起了一缕浅浅的笑容,却是无人知道。
其实她的太子哥哥,分明是知晓的。
可是就算是知晓,那又如何呢?
其实王曦演戏,也还是演得不错。
王嫣却想不到无论王珠还是王曦,都是推得干干净净。
“太子哥哥,错了就是错了,何必如此吞吞吐吐的,又哪里像是大丈夫?”
王曦眸子微微一沉,凝视在了王嫣身上:“七妹妹,说话也是要留意分寸的。”
他多年来身为储君,如此凝望,王嫣顿时微微一窒。
一股子莫名的惧意却是涌起在王嫣心里面。
然而王嫣却是不肯干休,在王嫣的心中,自己是并没有说错什么。
既是如此,自己凭什么就忍气吞声。
王嫣一阵子气恼,不觉瞧着白薇薇。
白薇薇原本姿容秀丽,伴随年纪渐长,更是不觉添了几许清丽楚楚的姿态了。
王嫣可是记得,这位静怡公主素来是和王珠不合。
“白妹妹,你不是也在兖州,想来也是对兖州之事颇为清楚了,究竟是什么样儿,不如和大家说一说?”
只要白薇薇楚楚可怜的说那么几句被王珠欺辱的话,自然也是显得王珠在兖州十分霸道。
王珠更是欣喜:“不错,白姐姐你也是在兖州,还与谢小侯爷生死与共。我在兖州如何,想来你也是十分清楚的。”
白薇薇心尖却不觉一颤,自己失贞之事,还有代替王珠博得谢玄朗宠爱的事情,王珠都是清楚。
如今王珠这样子说,分明也是有些要挟之意了。
谢玄朗也告诉白薇薇,这一次是容太后和许妃与王珠博弈,让她离得远些,不必掺和。
谢家也是如此,背后虽会推波助澜,却也是不会当真掺和这桩事情。
无论如何,自己在王珠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也绝不会不知深浅就一脚踩过去。
白薇薇眼睛红红的,样儿怯生生的,却也是不觉流转几分畏惧之意。
“我,我在兖州,只陪在谢郎身边,自然是害怕得紧,什么都是不知道。”
白薇薇这样子说,也没反驳了谁,自认自己是没见说错什么话儿的。
王珠却也是顿时厉声说道:“太子哥哥人在京城,他和父皇一样,自然是从未听到过什么揽权霸道的话儿。白姐姐人在兖州,可她既然是女流之辈,自然是只会守着谢家的小侯爷,哪里会知道别的。七皇姐,你不但人在京城,也是女流之辈。怎么你就这样子言之凿凿,知道的比父皇,比太子哥哥的都要多,还一心一意要定我的罪。瞧来七姐姐人在宫中,心却在朝堂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嫣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王珠逼问,一时之间,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王珠冷哼一声:“莫不是八皇兄告诉你的,你们姐弟情深,所以你来为难我,来为难太子哥哥?”
王麟顿时一怔!他原本半点不知晓这些事情,却也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会这样子说。
此时此刻,他若露出什么争夺储君的意思,必定显得贪图权柄,王珠此言诛心!
王麟也恼恨无比:“九皇妹若是没有什么证据,那也不要乱说。”
王珠扬起了脸蛋儿:“是了,七皇姐,你是怎么听到了,却也是不能信口雌黄。”
王嫣心中一片慌乱,随口说道:“我自然是不曾信口雌黄,这和八皇弟有什么关系,是容太后听了兖州之人的哭诉,所以心存同情。”
事到如今,王嫣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夏熙帝面上对容太后十分恭顺,可是实则不见得多喜欢容太后。
所以容太后与许妃商议,共同对付陈后时候,许妃也是颇为犹豫的。
只不过仔细想想,容太后原本就不喜欢陈后,借势而为,也不失妙法。
若是陈后倒台,不但许妃能掌控六宫权柄,并且王麟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太子。
对着这样子的诱惑,许氏就算是有些疑虑,那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王嫣说出了容太后,许氏内心虽是忐忑,却也是不觉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今日自己和容太后联手,自然是费尽力气,要将陈后给压下去。
便是那太子的地位,也是要动一动。
王珠嗓音却也是不觉有些急切:“皇祖母,你可是不能听到外边的人胡言乱语,却也是觉得孙女做出了什么不是。”
容太后瞧着王珠那张清秀惶恐的面颊,眼底深处一缕冷芒却也是一闪而没。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倘若当真无辜,上苍也是不会冤屈了谁。只不过嫣儿,你实在是太过于鲁莽。前些日子,陈家有人来到京城,说九公主的不是。我不过和你提了提,说这桩事情兹事体大,故而还小心谨慎。却没想到,你的心中却也是当真了。其实之后我又招了陈家的女眷来询问,那个许氏也说了,九公主确实和陈家有些冲突,甚至闹得陈家分家。可是兖州政事,却也是并未插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有这个本事。”
一边这样子说着,容太后却也是不觉死死的捏紧了手指。
然而许氏和王嫣却也是顿时怔住了!
要知晓,当初是容太后提议,联手对付陈后。
却也是没曾想到,一转眼,容太后居然是为了王珠开脱?
许妃一瞬间内心之中甚至浮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容太后勾结陈后,前来对付自己了。
可是许妃再如何想,也觉得容太后无此必要。
容太后不与自己联手也就罢了,何至于帮衬王珠?
然而再如何不可思议,如今自己所听到的,却也总不是假的。
容太后确确实实,是帮衬王珠,来与自己不对付。
许妃不觉身子微微一僵,却也是实在说不出话儿来了。
容太后饶是心机深沉,此时此刻却也是恨不得将王珠撕碎。
王竞勾结前朝余孽,不过却逃过了王珠追捕,匆匆赶了回来。
原本想着没凭没据,王珠必定是不能如何。却没想到,王珠竟拿住了王竞亲手所写勾结书信,以此要挟。
以容太后的手段,也许这桩事情还是能压下去,护住王竞一条性命,可是从此以后王竞也是彻彻底底废掉。
她耳边,却响起了王珠归来时候清脆的嗓音:“皇祖母既然有心告发我的所作所为,我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若落个后宫干政,那么必定是鱼死网破。兖州之事之中,我那好皇兄究竟做了什么,我也是不得不让别人知晓一二。总不能不让别人知晓,皇祖母最疼爱孙儿的好手段。”
瞧着王珠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容太后实在很想将王珠给撕碎了。
“皇祖母不必担心我拿着四皇兄的亲笔罪证,没玩没了,一次次的要挟。你拿着我在兖州弄权证据,我拿捏四皇兄勾结前朝余孽证据。咱们各自以后都是不必提这个事儿,以后再慢慢来斗。”
王珠那时候的话儿回荡在容太后的耳边,让容太后生生将自己那满腹的怒火压了下去。
王珠拷问那些前朝余孽,得到了王竞罪证。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必定会告发兖州之事,却并未早做商量。偏生,偏生等到自己和许妃达成同盟,方才上来要挟。
“至于那许妃,皇祖母也只有对不住她了。我只觉得你心尖子肉是四皇兄,其实也是并不想见到许妃的儿子如今得势吧。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枚与我大哥博弈棋子。既然是一枚棋子,又有什么可惜的。”
王珠如今却顶着一张清秀面容,委委屈屈的在自己跟前,颤声说道:“皇祖母,你竟然是相信我的?”
容太后无视许妃震怒的目光,晚宴开始之前,王珠才将那其中的一封书信扔过来。自己其实也是命人去寻许妃,让许妃今日不可造次。
可是想来也是王珠弄了手段,自己派出的人并没有回来。
说到底,也是时间仓促,她也是措手不及。
当初那个不过略有些聪明的九公主,逐渐成长为自己大敌了。
容太后虽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也是确实是如此。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瞧着王珠,容色却也是怜惜有加:“小九,你今日倒是受些委屈了。”
陈后叹息:“什么委屈,若不是她行事不端,不知礼数,那些闲言碎语,也是不会传出来。否则为什么不议论别人,偏生议论小九呢?只是陛下,你不知晓当时兖州危机。臣妾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是害怕极了。更加不必说小九这个孩子,那也是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她也是,也是怕了。”
王珠哭得越发凄然:“我,我实在不孝,母后让我不要理会她,前去郴州。幸好寻到粮食,那郴州知府李从灵也愿意送粮过去。所以,所以女儿才终于没那般怯弱,再回兖州了。否则,女儿当真是极为不孝的人。”
如此一来,连郴州之事也是打了个埋伏。
实则就算是郴州百姓,并不当真知晓发生何事。
王珠垂泪:“女儿若有什么不是,父皇如何处置,我都是心甘情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七皇姐要将这种罪状栽赃在我的身上。”
王嫣还没有从容太后的反口之中回过神来,她心中充满了震惊之意,实在也是不明白哪一点出了错了。
明明一切,都是这样子顺理成章的。
怎么会,会变成这般?
其实究竟是为什么,夏熙帝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到?
不但是夏熙帝,就是在场其他的人,心中也均是十分明白。
无非是因为王麟得了几分宠信,所以就不觉有了异样之心,所以就别有算计。
王麟心中也是十分窘迫,面颊红了红,想要说什么,却也是什么话儿都说不出来。
王珠手指轻轻擦去了面颊上的泪水珠子,轻轻的说道:“莫非,莫非七皇姐竟然是盼望我犯下什么错事,所以如此急切?亏得皇祖母虽然认定我的顽劣,还是小心查访。七皇姐,你不喜欢我就是了,居然还想唆使皇祖母,这心可是太急了吧。”
王珠所急,明着说王嫣利用容太后,暗里就说王麟心里太急了。
许妃心中乱糟糟的,心念流转间,倒是终于清醒了些。
这一次扳不倒陈后,也还罢了。虽然是可惜,却也是不能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许妃顿时呵斥:“嫣儿,你还不快些赔罪。只因为你与九公主原本的我错,居然就如此胡言乱语,什么姐妹之情,也是没放在心上了。这皇族姐妹之间,也是应当相互和睦才是。”
王嫣却没有许妃聪明,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委屈,还不觉得危险。
“母妃,你莫非也不相信,王珠什么性儿,难道你还不清楚?什么九妹妹,她就是虎狼之性,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她,她当真是满手鲜血!”
王嫣眼睛里面,顿时流转浓浓怨毒!
许妃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可当真是将女儿给宠坏了。此时此刻,王嫣居然还是不知好歹。
咚的一下,一盏茶杯顿时也是狠狠的摔下来,顿时摔了个粉碎。
许妃面色之间,也是流转了一缕暴戾之气。
“放肆,可当真是我将你宠坏了。什么姐妹和睦,相亲相爱,你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懂了。”
许妃这样子说话,可当真是将王嫣给吓坏了。
王嫣是许妃第一个女儿,素来十分受宠。平时许妃对王嫣十分娇宠,就是连那重话都是舍不得多说一句了。
正因为如此,王嫣也是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许妃这些年在后宫之中,既没有受什么冷落,也是没多受宠。
可她这么多年,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夏宫之中,骨子里还是有些决绝之意。
许妃顿时起身,跪在了夏熙帝跟前:“是我不曾教导好女儿,竟然是让嫣儿如此无状。今日嫣然无礼,我罚她也是软禁在宫中半年,不得出来。”
王嫣听了,却也是阵阵晕眩,只生生想要一口血吐出来。
她这样子的年纪,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王嫣不是找不到,只是比较挑,也不觉挑花了眼。
自己若是半年不去应酬,怎么挑个如意郎君?
母妃是最疼爱自己的,怎么会这样子说?
许妃却没理会王嫣内心之中的小九九,比起王嫣,她是更了解夏熙帝了。
“臣妾教女无方,只恐怕,恐怕也是没资格帮助皇后协理六宫了。”
许妃这样子说着,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充满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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