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饶是如此,江采却也是并不埋怨,只与其他的宫婢在村中帮忙就是了。
如今开口的,正是江采。
听到江采这样子说,那拦路的宫婢却也是不觉微微一怔:“令牌却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江采秀眉轻皱,眼中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困惑之色:“令牌虽无问题,我却觉得有些不是。九公主让人来见皇后,必定是会差潜紫枝姐姐等面熟的人,方才进去的宫婢,却是并不认得。”
她开了口,顿时觉得让两个宫婢一惊,不觉都纷纷折身回去。
昨日容秋娘的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不但村外有流民攻击,村中也是少不得奸细出没,做行刺之事。
若是有些不慎,让皇后娘娘有所伤损,那却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那宫婢已经踏入了房中。
陈后一颗心牵挂王珠,样子更不觉有些急切。
“如今外面如何,九公主又怎么样了?”
那宫婢垂着头,低低说了句话儿,嗓音也是不大。
陈后听不清楚,不觉向前走了一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也是异变突生!
那女子垂头之际,蓦然从手中取出了一柄利刃,向着陈后刺去!陈后是弱质女流,手无寸铁,眼瞧着就不是对手。而一旁的红娇妩媚的面孔之上顿时流转了一缕寒芒,手指在腰中一拂,顿时添了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
红娇剑流寒光,就意欲将这刺客斩于剑下。
就在此刻,却见一道纤弱的身影扑过来,可巧就挡在了陈后的面前,替陈后挡了这一下。
一瞬间血花四溅!
红娇剑锋已到,顿时将那刺客手腕生生齐腕斩下。
那刺客惨叫了一声,面色苍白无比,唇瓣却也是渗透出点点黑血。
显然这个宫婢乃是死士,所以是早就怀有必死的决心了。
陈后自己虽然是没有事儿,可是那替她挡着的肉盾却生生被刺伤。
挡在陈后面前的,正是这江家的女儿江采。
方才她趁乱进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可巧就救了陈后一条命。她年纪轻轻,肩膀被利刃所刺透,却也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只不过如今她受伤颇重,身子也是软软的倒了下来。
白薇薇也是趁机踏入了房中,见到了地上已经是一死一伤,面色却也是白了,只吓得瑟瑟发抖。这些叛贼果真是可怕,杀人是不眨眼的。
她不觉呵斥起来:“你们这些下人,又是如何照顾母后?只知道为难于我,却也是不知道好生护住母后安全,反而将真正的刺客放进来。这就是你们所做之事?若非一个外人,母后如今已经是死了。”
白薇薇面上恼怒,心中却是解气。
陈后纵然是没有死,那也是受了惊吓。白薇薇心中,也是颇为幸灾乐祸。而且她觉得,那些拦着自己的宫婢,如今也就是一个死吧!
屋子里下人听了,那也是心情复杂难言,实在是恼怒得很。
白薇薇人在这儿,居然还有脸责怪别人。
若非她不分场合,就此闹事,那也是不会惹得别人分心乏术,让刺客有可趁之机。
如今白薇薇非但没有丝毫反省,反而是得理不饶人起来。
只不过上次白薇薇被陈后逐走,如今纵然她自命不凡,也是少了些人理会。
白薇薇眼见无人理会,也是颇为受辱。
她心中一缕恼怒顿时升起来,只是若是妄动陈后身边宫婢,她也恐落下了话柄。
王珠手段厉害,白薇薇也是怕了。这位九妹妹如今不给自己面子,白薇薇也是深有体会。
眼波流转间,白薇薇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红娇身上。
白薇薇也是眼尖,瞧出眼前的红娇绝非寻常宫婢,反而身上有一股子烟尘气。
这样子下贱女子,居然是出现在这里,不正是给她出气用的?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的眼底顿时不觉流转涟涟光彩。
“没曾保护好母后,当真是无能得很。”
白薇薇一边这般说着,一边就伸手向着红娇面上打过去。
在她想来,这个红娇必定是个江湖女子,临时被王珠征用。王珠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当真瞧得上。而且红娇没曾保护好陈后,必定也是会让王珠十分恼怒。
区区一个贱婢,就算是欺辱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这样子想着,白薇薇顿时也就一巴掌挥了过去。
只不过一瞬,白薇薇却也是被红娇蓦然扣住了手掌。
还没等白薇薇反应过来,她脸颊顿时啪的挨了一记。
红娇甩开了白薇薇,冷笑了一声,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过了手掌。
白薇薇面颊火辣辣的,而她眼底顿时也是流转了不可思议之色。
自己如此受辱,她当真是想都没想到!
她面颊虽然火辣辣的难受,可是这点脸面上的难受,却也是抵不过她内心之中的震惊羞耻之意。自己堂堂的公主,居然被这样子的女子打了一巴掌。
不须白薇薇言语,谢玄朗容色一沉,却也是不客气,蓦然就拔出剑,向着红娇刺去。
这些日子,谢玄朗也是屡屡受挫,心中不觉郁郁。
此刻自己就是杀了这个无礼的女子又如何?对公主无礼,行事又是如此的放荡。
白薇薇眼底顿时流转了一缕狠意!
一定要将这个贱婢给杀了!自己当众受辱,却也是何至如此。
红娇剑锋轻轻一荡,却也是恰巧挡住了谢玄朗的剑锋。
谢玄朗微微一怔,原本想来,这个女子也许会些武技,可到底是女儿身,想来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然而红娇一柄软剑之上,一股子绵绵之力传来,居然让谢玄朗阻了阻。
红娇冷笑了一声,她自忖谢玄朗虽然杀不了自己,可纠缠起来难免难看。红娇身子一扭,身影也是宛如一团红云,轻轻的飘散而开。
谢玄朗只觉得眼前红云一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是眼见红娇莲步轻移,竟似就此离开。他原本想要追去,却又怜惜白薇薇生性柔弱,留在了这儿必定是会被人欺辱。
略略一迟疑,红娇已经是没了踪影。
白薇薇轻轻抚摸脸颊,扑倒了谢玄朗的怀中。
谢玄朗面色阴晴不定,一时倒不知晓如何自处。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嗓音顿时回荡在谢玄朗耳边:“谢玄朗,你手执利剑,来到了我母亲的房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珠语调不善,匆匆而来,一身戎装未退,身上沾染了斑斑的血迹。
“九公主,静怡公主是忠臣之后,你却随意欺辱,放任下人,大夏皇室都是如此无情?”
谢玄朗心中不平,那红娇就算是跑掉了,自己也是必定是要王珠做出交代。
白薇薇身为公主,却是受那掌掴之辱,当真是可恨之极。
王珠没有理会,匆匆去瞧陈后。瞧到了江采在这儿,并且因此受伤,王珠也是不觉吃了一惊。
好在陈后并没有事,只是方才受惊,之后又担心江采,故而也是一时没察觉一旁的动静。
无论如何,只要陈后无事,什么都好。
回过神来,王珠方才转身,就这样子瞧着谢玄朗。
“谢小侯爷,如今母后险些被人刺杀,村中危机四伏,这等小事且容后理会,还是请你走了吧。”
谢玄朗当真可笑得很,如今兖州危机四伏,流民作乱,甚至皇后险些被刺杀,而且地上还躺着一具尸首。可是谢玄朗不管不顾,却只想为白薇薇一个耳光讨回公道。
若非自己瞧着他还有些利用价值,早就放任谢玄朗就此死了。
如今谢玄朗居然满面委屈,实在是令人作呕。
几名侍卫匆匆进来,并且请了谢玄朗出去。
谢玄朗面上,却也是颇有些愠怒之色。
这些日子,自己处处隐忍,已经是不由得觉得忍无可忍了。
白薇薇却轻轻的捏着谢玄朗的手掌,面颊上顿时流露出哀求之色。
谢玄朗瞧在了眼中,心里一柔,况且如今处境本来就颇为不顺,故而也是只好隐忍。
离开了陈后住处,谢玄朗颇有恼恨之意:“薇娘,纵然是我遭遇不幸,也实在是无法对这些大夏皇族摇尾乞怜。”
白薇薇柔顺开解:“是我不好,有辱夫君气概。若不是为了薇薇,夫君也是不会被人侮辱。”
其实白薇薇心中觉得,陈后遇人行刺,在这个母后身边恐怕还更加危险一点。
既是如此,倒不如敬而远之。
白薇薇不觉相劝:“如今九公主如此羞辱我们,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实力不足。夫君,只要忍耐一时之气,以后未必没有转圜机会。”
谢玄朗是她的机会,只要谢玄朗一飞冲天,自己也能作践那些瞧不上她的人。
瞧她温柔体贴,非但没怨怪自己无能,反而百般安慰,谢玄朗内心也是微微动容。
得此贤妻,也是夫复何求。
白薇薇这一次不管不顾照顾谢玄朗,已经是占据了谢玄朗的心。如今谢玄朗的内心之中,更是对白薇薇万般爱惜。
房中,王珠眼间陈后无事,虽松了一口气,然而也是命人准备安魂茶。
宫中争斗之事虽是不少,可是却也是不会如此明着要人性命,她也恐怕陈后受惊。
随即王珠目光就落在了江采身上,不觉若有所思。
江采受伤颇重,如今脸颊还颇为苍白。随行的御医已经是切了人参片,让江采含下,先行安神。
王珠不知怎么的,对这位江家姑娘也是颇有些忌惮之意。就算这江采千灵百巧,十分提防,可因为她是江余养女,王珠怎么都是喜欢不起来。
可是这一次,王珠问了这些侍候陈后的宫婢,若非江采挡了一刀,陈后已经是死了。
王珠顿时嘱咐,随行的大夫将江采好生救治,不可怠慢。
天光初明,黑夜已去,昨日的激战也是停了。
村外流寇已经退去了,兖州的兵卫在死尸之中翻找,瞧可有活人。若是有那前朝余孽犹自有一息尚存,便救了起来,再一番刑侦询问。
王珠骑着马儿,游走其中,巡视一番。
“九公主,昨日无事,却是真好。”
夏侯夕温软的嗓音响起,却也是十分温润悦耳。
王珠轻轻的侧头,见到了昨日血淋淋的场景,眼前的夏侯夕却也是让人赏心悦目起来。
夏侯夕仍然是一身素色衣衫,发带轻轻的挽住在了脑后。
温和的晨曦轻轻的撒在了夏侯夕的面颊之上,让夏侯夕流转一片温润柔和之色,宝光流转,好看得让人不可逼视。
此时此刻,夏侯夕背着药篓子,想来一大清早,便起身采药。
他瞧着眼前的王珠,眼前的女子英气勃勃,有着一股子活力与坚韧,就这样子沐浴在阳光之下。
如此缓缓的骑马而来,更令人不觉眼前一亮。
王珠微微一笑,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是流转了几许晶莹之色。
她下了马车,提着缰绳,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昨日乱糟糟的,殿下无事,也是真好。”
公子如玉,这样子俊俏的人物,若是当真有事,岂不是可惜。
王珠承认,自己对夏侯夕虽无什么绮丽的心思,却到底有些欣赏之情。
夏侯夕瞧着王珠额头,如今渗透出颗颗晶莹的汗水,让王珠那张清秀的面颊瞧着亮晶晶的。
他在陈国的皇宫,也是见过了许多衣衫华丽的美丽女子,这些女子个个都是国色天香,风姿妩媚。可是那些华丽的衣衫,上等的脂粉,却也是掩不住那些女子身上一股子腐朽沉沉的味道。
而王珠这个大夏的公主,明明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却偏生有着这样子生机勃勃的活力。
这样子想着,夏侯夕轻轻拿出了盛水的竹筒,递给了王珠。
王珠也有些口渴了,不觉喝了一口。水珠清凉,并且还蕴含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入口却也是清凛。
王珠内心之中,忽而有了一个念头,如此温柔体贴,谁又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夕殿下。
夏侯夕瞧着王珠那生机勃勃的清俊面颊,却忽而轻轻的叹了口气:“九公主,也许没多久,我就要离开大夏了。”
他这样子说,王珠眸中顿时流露出了探寻之色。
“父皇虽送我到大夏,到底心中愧疚,不觉存了后悔之意。他听说我在大夏颠沛流离,甚至差些死在兖州,心中不忍,所以有意招我回去。师父原本在京城之中,得了这个消息,故而千里迢迢,来到兖州,昨日将这个消息告诉我。”
夏侯夕口中的师父正是陈国第一高手君无恙。
这位陈国高手,王珠无缘得见,只知道裴家追杀夏侯夕,却是君无恙救下了他。
原本君无恙身子受伤,本在京城受伤,如今却是寻到了兖州来。
王珠知晓夏侯夕前途似锦,闻言其实也是并不觉得多么的奇怪。
如今兖州之事虽横生枝节,可是许多事情,仍然是如前世一般发生。
王珠笑笑:“殿下既然有宏图大志,如今能回到陈国,我便先恭喜你了。”
夏侯夕仔细的瞧着王珠脸颊,他虽然并非自恋的人,却也是知晓自己所拥有的魅力。比起其他女子对他的恋恋不舍,王珠却当真只有高兴之意,并无留恋之情。
想到了这儿,夏侯夕竟然升起一股子挫败之感。
王珠曾经因为谢玄朗神魂颠倒,却是对自己无动于衷,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虽回到了陈国,可是内心之中,却是定然不会忘记九公主的。这些日子,与九公主同生共死,这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夏侯夕语调之中虽有绵绵的情意,王珠却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没体会一样。
她对夏侯夕并没有什么情意,自然当做什么都不觉得。
以后夏侯夕回到陈国,日子久了,这样子绵绵的情丝自然也会慢慢的消散。
听到夏侯夕遇到前世的皇后,必定也是恩爱非常。
王珠垂下头,瞧着自己足尖,她足尖轻轻蹭着草地。
“被困大夏,不过是殿下小小的挫折,想来以后你在陈国的日子,必定也是辉煌灿烂。”
夏侯夕样子却十分温柔,瞧着王珠:“九公主,我虽然不想十分急切,可是人生苦短,更何况我都要走了。此次离去,却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不想要错过。这一次我来到大夏,早预料到自己会被处处冷遇,受尽委屈,却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居然是会喜欢上一个人。”
王珠没想到夏侯夕居然是如此直接,不觉身躯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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