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春。
南风携潮,绵延阴雨已下了半月有余。
由于多日的潮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这是我来到临潇市,这座南方小城的第一个春天,生长于西北黄土地的我,第一次知道了南风天的概念。
夜已经深了。
临潇市城北,一处出租房中。
我浑身湿透,捂着腹部的伤口,倚靠在墙壁上,艰难的迈着步子。
每走一步,都似抽调了全身的力气。
肌肉的拉伸,扯动腹部的伤口,一股股鲜血,从指间的缝隙中涌了出来,将白色的衬衫染的鲜红。
这条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走廊,此刻在我眼中显得那般的冗长,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走道中,老旧的墙壁上,墙漆大片剥落,爬满了污渍,肮脏不堪。
昏黄的白炽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突然觉得,原来这一切是那么的糟糕。
……
就在几分钟前,我被几个“流子”截住了。
“流子”是当地人对地痞流氓的一种戏称,我本身就是干警察的,接触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叫顺口了。
那个年代,有一部著名的黑帮电影,正风靡全国的影院和录像厅。
这几个流子大概也是受这电影的影响,脸上稚气尚未完全褪去,但都学着电影里的主角,留着齐肩的长发,穿着紧身的皮裤。
在雨水的冲刷下,长发都七扭八叉的贴在了脸颊上,一个个跟女鬼似的。
领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竹竿。
他们冒雨而来,目的也很明确。
就是专程来堵我的!
竹竿只问了我两句话,声音颤抖,看的出来,他也很紧张。
“你叫白尹?”
我点点头。
“你是警察?”
我皱着眉头嗯了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错,兄弟们,就是他!给我打!”
两个流子上来便要架住我的双手。
这几个流子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从警校毕业,受过正规训练的警察的对手。
我一手擒住一个,反手一推,便将两名少年推到了地上。
溅起一阵水花。
竹竿见此,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嘴里怪叫着:“我们一起上,锤死这个臭警察。以前都只有警察欺负我们份,今天我们尝回鲜,也欺负一回警察玩玩!”
他的同伴们闻言,都不再犹豫,一拥而上的往我扑了过来。
但说句不要脸的话,就他们这几个乌合之众,在我眼里其实跟小孩子过家家并没有太大区别。
我三两下便将他们都撂翻在了地面。
“行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听我说……”
其实,这几个半大的流子,说到底,也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他们大多都缺乏家庭的关爱,长期疏于管教,才会整天在社会上游荡,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其中的绝大多数,最终都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
只有那么一小撮,会因为种种原因,彻底沦为社会毒瘤。
我不想眼前这几个少年,成为那极小一部分的毒瘤。
便开始劝说他们,给他们灌输一些正能量。
雨越下越大,雨声渐渐盖过了我的声音,我不得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分贝。
注意力被吸引,慢慢的便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伴随着闷响,从后脑传来。
我被人打了闷棍!
我疼的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
但在我倒地前,竹竿却一个健步,扑到了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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