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御史台,立酷刑以治贪腐,便是以威迫之;而桓宗当年提高官员薪酬,设立文爵制度,便是以利诱之;至于您刚讲的《大学》所发挥的作用,便是以情动之了!”
“老夫却没料到殿下竟睿智如斯!”夏阁老听完朱伯涛的回答,也不由惊艳地打量他一眼,顿时让朱伯涛暗爽不已。
“只不过,殿下所言固然正确,却仍是细枝末节而已,而非本质。”
“本质?”朱伯涛闻言不由皱眉沉思。
夏阁老看着朱伯涛眉头紧锁的模样,嘴角不由略微上翘,但须臾间便已恢复了寻常,忽而朗声开口 : “君王当以欲导之!”
眼见朱伯涛自沉思中被猛地惊醒,夏阁老觉得愈发有意思了,便刻意顿了顿,随即进一步解释道 : “立酷刑乃是使之欲生也,以功绩定升迁乃是使之欲上进也,至于所谓经典,实为欲之源泉。”
说到这,他也不由感叹 :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皆上善之欲也,更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基础!”
短暂沉默后,夏阁老忽道 : “今日的课程便到此为止了,记得完成作业。”
说罢,只见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拾起那本泛黄的书卷,便缓步离开了,只留下朱伯涛立在原地沉思许久。
到了第三天,在考查完作业后,这位夏阁老先是让朱伯涛将前两天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见大致无误后便又自《尚书》中的《尧典》一篇开始讲起。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夏阁老却是从四书五经中择篇幅穿插交替着进行讲解,偶尔亦会有精妙独到之言,让朱伯涛听得却是比头两日有兴趣不少。
由于内阁的值班制度,故而每隔七天夏阁老总有一两天不能过来授业,而逐渐习惯了上课的朱伯涛,由于这时候不知该干点什么好,干脆指挥着陆丰和珍儿,开始了各种鼓捣。
旁人都以为他在胡闹,好在他“顽劣”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却没什么人觉得奇怪。
只有他明白,自己却是想充分发挥穿越者的优势,尝试着试图将前世的一些东西制做出来。
这一做他倒是做上了瘾。
可惜,这些尝试却基本以失败告终,少数几个勉强做出来的,也多如院子里躺着的那个破烂蒸汽机一般,虽说算是动起来了,却由于他专业知识的匮乏而没什么实用性,反倒差点花光了他的零花钱,让朱伯涛好一阵气馁。
“难道我就是穿越了也没有搞发明的天赋么,”又一次实验失败后,朱伯涛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 “看来将来不能走那些小说里工业党的发展路线了。”
但随即他却振奋起精神道 : “妈的,反正平日里这些零花钱除了打赏太监也没什么用,我又不可能争皇位,也没必要向那些阉人示好,与其给他们,还不如搞些发明来找乐子。”
在那之后,每逢太监来传旨意,他干脆连打赏的银子也免了,全用来搞发明,倒是让那些公公们每逢遇见了他,脸都黑了许多。
而这些没讨到赏钱的太监们,自然是要在背后说朱伯涛的坏话,以至于让朱伯涛在外面的名声竟是又烂了几分。
什么离经叛道、性情乖僻这类的就算了,居然连荒淫无度都出来了……
拜托,哥才九岁好么,身体还没发育到那一步呢!
一寸寸光阴就在这般的日常中逐渐逝去了,不知不觉间,时间竟已到了顺正元年。
正月十五的那天傍晚,朱伯涛本来坐在桌前,捧着本天启年间的科学著作《天工开物》正兴致满满地读着,希望能从中汲取些知识,来改进他庭院里那台丑陋无比的原始蒸汽机。
正到这时,陆丰却忽地凑上来禀报中宫来旨。
原来却是那位皇帝老爹打算在元宵节期间于皇极殿殿前办一场盛大的灯会,想让朱伯涛同他那两个兄弟也一起参与,也好享受下皇家的天伦之乐。
前来宣旨的太监一脸嫌弃地念到最后一句,同朱伯涛又没营养地随便扯了几句,见这位以抠门著称的三殿下仍在给他装傻充愣,压根就没给钱的打算,当即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朱伯涛却也没在意,稍微收拾了下,随即也带着人赴灯会去了。
注1 :
在本书中的设定中,文爵和武爵本质上除了名字以外在福利待遇上没区别,只是天启年间普遍重文轻武,桓宗为了照顾文臣们的虚荣心干脆又设了一个文爵。
文爵由高往低依次为光禄大夫,中议大夫,资政大夫,朝议大夫,奉政大夫,依次对应武爵中的公侯伯子男。
另外最低层的爵士和勋士却没有文武之分,二者虽然是贵族的一员,却不属于“有爵者”之列,同样可由言论治罪。
值得一提的是,能授予的贵族称号最低为爵士,勋士比爵士低却只能通过袭爵获得,而不能通过立功获得。勋士的存在是为了确保那些立功而受封爵士者他们的下一代依旧是贵族。
勋士可以理解为第二代爵士,二世而终。
注2 :
《天工开物》在真正历史上是崇祯年间,在本架空历史中自然是天启年间 ( 〃 ? 〃 )
ps : 这章本来构思上只是过渡情节,结果动笔后才发现写得真尼玛费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