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响鼻,在马头前喷起了一团团薄雾,黑衣女人骑在马上,隔着厚厚的帷布居高临下的看着士兵们。过了一会,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枚令牌,在士兵首领的面前晃了一下,急匆匆的一下。
黑马向前迈了一步,士兵首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挂在马腹上的细剑便在这时被她拔了出来,锋利的剑尖从士兵首领的脖子上擦过,插入躲藏在首领背后的矮小士兵的喉咙里。
“呃,呃呃。”
矮小的士兵捧着喉咙叫不出声来,血水从他的手指缝隙里冒出来,沿着细剑上的纹路一直流。黑衣人慢慢的抽回剑,剑尖离开脖子的一霎那,血水激射如潮,矮小的士兵瞪裂了眼睛,‘碰’的一声栽倒在地,倒在地上时,身子还在不停的抽动,血水从喉咙上的伤口一股一股往外喷,就和刚才水盆里冒着的气泡一模一样。
杀了人,黑衣人把剑在马腹擦了擦,勒着马调转了头,朝陵辕外走去。看样子,她是又准备去幽山上晃悠了,像鬼魂一样的晃悠。
“锵锵锵!”
接二连三的拔剑声响起,士兵们纷纷拔剑,就连士兵首领都抽了剑。
“嗯?”
黑衣人仿佛怔了一下,黑马甩了下尾巴,转过身来,黑衣人面对着一干剑拔弩张的士兵。士兵们晃动着手上的剑,想要把她包围起来,却又不敢,那首领犹犹豫豫的靠近,正准备说话,黑衣人猛地一剑插入了他的喉咙。
士兵首领倒下去了,和矮小的士兵肩并着肩,喉咙上的伤口往外冒着血,与矮小士兵的血液混在一起。
血,红得渗人。
黑衣人抬起剑来,指着剩下的士兵。
士兵们都在后退,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战士,但是在这一刻却都被黑衣人那股阴狠绝伦的气势给震住了。
黑衣人放下剑,把它挂在马腹上,转身离去。黑马蹄得蹄得的踩着蹄子,地上留下了一窜带血的马蹄印。从始自终,黑衣人没有说一句话。
等那黑衣人走远,再也看不见了,士兵们才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是一脸的惊骇。首领死了,他们又得换一位新首领了。
突然,那个与矮小士兵险些决斗的士兵嘟嚷了一句:“今天这双红鞋子与往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看上去大了一些。”
……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但是茅草屋里已经很冷了,楚舞从墙壁上取下弓箭,背在背上,把那柄残破的铁剑挂在腰上,用腰带扎紧,然后又把草堆上的皮袄扯下来套在身上。这是一块用野兔、野鸡、野狗、野狐的毛皮拼节而成的皮袄,样子虽然很是难看,但却颇是暖和。
“若是没有这把弓,我肯定已经饿死了。”
楚舞崩了崩弦,发出嗡的一声响,走到门口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冷风嗖嗖嗖的贯来贯去,这样的天气,陵辕里的那些士兵是不会来找麻烦的。
确认屋外无人,他又走到墙角,把草堆掀起来,把草堆下面的泥土拔开,露出了一张木板,再把木板揭开,下面居然是一个地窖。
地窖不大,深不过三尺,宽不及丈余,里面藏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摸上去硬梆梆的,像是黑色的石头一样。楚舞挨个的数了一下,一共八块,一块也不多,一块也不少。这些都是他腌制的野味,最大的那一块是半只獐子。
“冬天马上要到了,林子里的猎物会越来越少,我得再储备一些,不然,这个冬天很是难熬。”
把木板盖上,把泥土掩上,再狠狠的踩上几脚,把泥土睬得结实,看上去与周围的泥地别无二致,然后才把杂草堆上去,掩盖的仔仔细细。
陵辕里的士兵会来偷东西,自从他们发现楚舞在林子里打猎之后,时不时就会光顾这个破茅屋,最为可恨的是那个矮小的士兵,他每隔一天就会来一趟,拿走他能看见的所有食物,一点也不会给楚舞留下。
“他们想要饿死我,没那么容易。”
收拾好了之后,楚舞从茅草屋里走出来,外面很冷,不是燕京的那种冰天雪地的生冷,而是一种阴冷,这种冷一下感觉不出来,但却会越来越冷,江南就是这样,从骨子里凝结的冷。
林子里结着很浓的雾,擦脸而过的树叶冷得浸人,地上的落叶潮湿而软绵,脚步落在上面不会发出半点声音,来到一株大树下,楚舞蹲下来,想了一想,又站起身来,朝着林子外面走去。那树下有个洞,里面住着野兔一家,他已经猎杀了两只大的,还有三只小的,每次路过那个树洞他想把它们捉住,腌成肉块,然而,他终究没有那要做,因为总得留下一些。
是的,留下一些,为来年做准备。
如今的楚舞已不再是南楚的世子殿下,只是坟山上的守陵人,他不知道会守到什么时候,或许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