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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虞跪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声喜悦的轻笑,那笑声格外清脆,内藏暗喜,像是一只刚刚偷米得逞的小老鼠。笑声来自她的新娘,那枚小豌豆。
在宝石之城停留了三天之后,小虞返程了,带着小新娘,以及她的嫁妆。
志得意满的公孙一白整天都是乐呵呵的,他骑着马颠来颠去,每当路过一位小诸侯的国境时,他都会命那三千名重甲单骑绕着别人的国都转上一圈,并且冷冷的告诉他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现在还不踏上殷国这辆伐宋的战车,那么永远也别想在事后分到一杯羹。经由他的恐吓与诱惑,从宝石之城到雍丘的五百里路上,新生的殷国又多了几位盟友,而小虞的身后也越来越壮大。
“君上,你看,落日多美,它无私的把光芒撒向大地,它又是多么的自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看见它的壮美。”
在一处小山坡上,黑黝黝的巫官指着天上的落日,眼睛里闪耀着令人迷惑的光芒,山风吹着他的袍袖,使他看上去意气风发。然而,下一刻,他便如同被风鼓起来的布球,迅速的干瘪了下去,因为小虞说了一句话:“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想的是,她如果发现她的夫君也是个女人,那后果会是什么样呢?我的黑巫官,公孙一白大人。”
“女人?”
公孙一白眨了眨眼睛,他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小虞,皱着眉头使劲的想,仿佛一筹莫展,过了一会,却突然笑道:“君上,臣早已想好了,只要我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君上其实是个女人?”
“你是个傻子么?”
小虞气不打一起来,左右看了看,山坡上也没有别人,除了那像雕塑一般的侍卫长,那是个撅嘴葫芦,自从被她俘虏之后,铁丘黎一向沉默寡言,一棍子砸下去也砸不个屁来。于是,鬼车军团的军团长,殷国的国君,未来的血凰王站在了马上,一把将她的巫官从马背上拧起来,一个耳光扇过去,怒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与她成亲?怎么与她洞房?你告诉我!”
脸上火辣辣的痛,公孙一白被这一耳光给抽晕了,瞪着眼睛老半响也没回过神来,等他悟着脸,正想大叫一声‘君上,臣是你的巫官,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君上,你不该如此待我。’
谁知,小虞从却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想法,她拧着公孙一白跳下了马背,却把他高高的举起来,又猛地扯掉了嘴巴小的胡子,拧着细长的眉,一字一字的冷声道:“说,实,话!”
小虞生气了,血凰王生气后果很严重,公孙一白曾经领教过,他决定说实话,可是却被小虞勒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拼命的抖着两只脚,翻着白眼。
小虞把他掼在地上。
公孙一白捧着脖子剧烈的喘气,真是丢人啊,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像提一只狗一样拧来拧去,他偷偷的看了看铁丘黎,心想,幸好只有这块石头看见。
“君上,臣不是说过嘛,臣曾经远远的看过她一眼,虽然她的脸上缚着丝巾,眼睛却明亮如雪,身姿颇是窈窕。”说到‘窈窕’二字,公孙一白朝着小虞挤了挤眼:“虽然杞侯说她已经满了十八岁,可是君上你看,她的样子像个十八岁的女子吗?”
“不像,倒像是颗豌豆。”小虞有些明白了,眼睛亮起来。
“是啊,豆角初齐,芳华未现。君上尊重杞侯,也爱护着她,所以,那洞房一事嘛,不妨过上个两年,三年,五六年再说也不迟。等到那时,船到桥头自然直。”
公孙一白嘿嘿嘿的怪笑起来。
那笑容很是惹人讨厌,那牙齿白的渗人,那眼睛咕噜噜的乱转着,让人一看便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小虞捏着拳头,死死的忍着。
“夫君,落日好美哦。”
娇嫩的声音从山坡下响起,豌豆小新娘提着裙角,由她的贴身护卫护送着向山坡上走来,那护卫体型巨大,身上披着沉重的铠甲,上面雕刻着宝石之城,论个头与雄壮的程度,他只比光头熊战弱上一分,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个坑,这人叫蒙离,据说是天下第一剑客蒙奇的胞弟,他的腰上悬着一柄巨剑。豌豆小新娘走在他身边,被庞大的影子笼罩着,显得愈发小巧。
“唉,我的豌豆新娘。”
小虞拍了拍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