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舍己救人

    码头上等着上船的乘客排成长龙，个个都是手提肩扛，满载而归。老天爷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排队的人更加急躁，工作人员在人群中穿梭着安排次序。钱多多从皮卡丘背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撑开，把一堆货物遮住，几个人淋着小雨反倒觉得无所谓，叽叽喳喳的闲聊。陈简在一边看着这三个女人想起了一个女人顶500只鸭子这句话，虽然自己也没见过500只鸭子到底是什么样，但此时还是觉得这个形容真是太贴切了，怎么能这么烦人呢。

    游轮开始返航，今天将在海上游弋一天，明天一早就该撒由那拉各回各家啦，所有人都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享受。钱多多穿了一身嫩黄色的休闲服背着大号的皮卡丘背包，橘黄色的内增高旅游鞋，仿佛一只超大号的小鸭仔，配上杂乱无章的红卷毛，在扮丑的道路上闯出新天地。

    曹小丽一天都和安妮钱多多在一起，看了小剧场，开了碰碰车，健身房里跳了一会健美操，所有的娱乐项目都要排队，看来要玩遍所有项目吃遍所有餐厅的愿望是完不成了。

    吃过晚饭，曹小丽和安妮陪着钱多多再去看了一次钢琴王子的表演。王子弹完琴照常在台下找人聊天，这次钱多多主动上前搭话，把他领到自己桌前，4个人一起坐了一会。钱多多语带伤感地和王子道别，邀请他以后到中国来玩。王子说确实有计划要到中国找一份工作顺便好好练习一下中文，这让钱多多隐约看到一点希望，提出要留个联系方式。王子拿一支签字笔把一个邮箱地址写在了钱多多手心，钱多多很珍惜的握紧拳头好像生怕会掉了一样，想着一回房就要抄在记事本上。

    曹小丽和安妮偷偷互相打了个眼色就先告辞不知上哪儿玩去了。王子邀钱多多共舞一曲后就又去邀请别人跳。钱多多坐在位子上看着他和一位大姐旋转着，连最后一声再见都没有机会说，只得默默转身离开。这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吧，为什么我只能过故事里悲惨的前半段，南瓜马车什么时候来，我的水晶鞋又在哪里？也许我根本就不是灰姑娘，而是墙角的老鼠，所谓华丽的变身也不过是当了一回大马而已。话说回来，如果当初灰姑娘没有美丽的衣裳和水晶鞋也没有南瓜马车而是就平常那样灰头土脸破衣裳的去参加舞会，那王子会爱上他吗？如果没有仙女帮忙灰姑娘就永远只是灰姑娘。显然我也没有仙女，我就只能安分守己的当灰姑娘吧。钱多多深呼一口气，把一切的苦恼和不如意都随废气排出体外，背好皮卡丘，精神抖擞地享受最后的航程。

    信步走下旋转楼梯，经过一个房间时发现里面人很多，凑过去看看发现又是品酒会。免费的绝不能错过啊，没占着便宜就等于吃亏。今天的品酒会推出的洋酒品种很多，据说折扣力度也很大，本着国人买买买的习俗，顾客们的兴奋度很高，销售人员不停的介绍、推荐、倒酒、刷卡、打包忙得紧。钱多多在人群中穿梭，也不管懂不懂，拿起杯子就干。红酒颜色醇厚，入口却是酸涩，不喜欢。白兰地金灿灿，闻着似有植物清香，喝着辣口还是不喜欢。伏特加很有名气，电影里经常听到的，干一个，这难道不是酒精吗？好多酒都没听说过，管他的，喝了就记住了。香槟居然也有这么多品种，甜丝丝的味道很好，多喝了他几杯。

    钱多多向来酒量不大，又杂七杂八的喝了不少，这会显然已经醉了，趁着还有意识赶紧回房间睡觉去。捋着墙根儿找到了电梯，谁知坐电梯的人这么多，每一层都停一下，强压胃里翻腾，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吐出来吧，姐可是高素质人才。

    陈简站在甲板上抽烟，和平时一样，抽烟似乎只是个姿态，香烟在指间自顾自的燃烧。身后的舱内是穷奢极欲的梦幻造景，面前的船外是无穷的黑暗和薄雾迷茫的现实。分不清哪里是漆黑的天空哪里是苍茫的大海，巨大的游轮在这无边的海中变得飘摇渺小不值一提。陈简又被那种无力感包围，自己何尝不象在这海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现实中的一个浪头打翻淹没。

    身后不知从哪儿冲过来一个黄灿灿的肉球，伏在护栏上哇哇的呕吐，真是令人生厌，向旁边移动几步躲进阴影之中，是否同样能避开令人作呕的浮世。

    钱多多趴在护栏上吐个干净，清凉的海风拂面，感觉舒爽了很多，在这船上呆了好几天，光顾着吃喝玩乐了，从没有花时间出来看看海，没想到夜晚的海大是这样的，这么巨大广博无边无际，黑暗宁静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离开繁华热闹的船舱，在这无人的的甲板上原来别有一番情致。呼吸着清新湿润带着腥气，趴在护栏上思考人生，望着辽阔幽深的海面，思维也仿佛有了深度。

    旁边的暗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仔细看看似乎是个瘦削的人形，干嘛要躲在阴影里？看起来这个影子似乎情绪不高呢，这么美好的夜晚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钱多多本着热心助人的心态走过去想要劝慰几句，刚靠近还没张口就见一个红点一闪向船外划去。不好，有人要跳船，扑过去抓住，不能撒手。

    好冷啊，在冰水里，不能呼吸。“啊！（咕噜）救（咕噜）命（咕噜）”掉到海里了，不能呼吸，我不会游泳。救命啊，谁能听见我？安妮，你会来找我吗？我的行李还没收拾，给同事带的东西还没对账。我不能死，我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坚强的活了26年，就这么死了不是白坚强了。扑腾扑腾，在游泳中学会游泳，有东西，是木板还是救生圈，抓住不撒手。是泰坦尼克号吗，是杰克和琼斯吗，海洋之心呢？好冷啊，没有知觉了，真的就这样死了，妈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