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情忽然抬头,冷冷道:“你觉得新教会没有仙人吗?按目前的情势,比起仙人的数量,新教比南山只多不少,谁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突然窜出个无名仙人之类的。”
道远微微颔首,说道:“这次的消息放出来,很可能就是新教利用四师弟的处死对我们南山剑客设下的一个陷阱。况且,就算他们新教仙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如果我们都走了,那这最重要的断城谁来坐镇?”
钟无悔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这时候林无戒拉了拉前者的衣袖,钟无悔回头,只听到林无戒低声说道:“偌大的南山,想救凤哥儿的,不止你一个人。”
钟无悔惨然一笑,颓废坐地,笑道:“偌大的南山,最想救凤哥儿的还排不上我,那些已经死去的将士们都有亲人,跟凤哥儿一样。不论谁死了,都会有人伤心,不见得就属我钟无悔最有良心,只是……凤哥儿如今还活着啊,即便那是陷阱,就能不去闯一闯了吗?”
“当年我跟无情两个人深夜里偷偷跑下南山,结果被一只大黑熊给盯上,那时候还学艺不精,甭说大黑熊了,就算是遇上一只猴子也只能挨打。我跟无情两个人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边跑边喊,哭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救我们,而供我们藏身的那棵树也就要被大黑熊给推倒。可谁想,这时候凤哥儿居然拎着一箩筐的石头出现了,他把那些石头全部砸到那只缠着我和无情不放的大黑熊身上,然后转头就跑。那只黑熊也笨,被凤哥儿惹恼了以后,就发疯一样追着凤哥儿跑。结果我俩是没事了,可凤哥儿却差点死在那只熊嘴下,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我跟无情就看到……就看到凤哥儿一身的伤,背后还给留下了三道爪痕啊。”
钟无悔停顿了一下,“年少无知,但我钟无悔来南山学的第一件事不是用剑,是做人。凤哥儿背上三道伤,每一道都足以致命,我知道我这辈子是还不了他三条命的,但是老子这条命岂能就在这里放着而冷眼看着凤哥儿被人斩首?”
南宫无情冷冷道:“欠凤哥儿命的人不只是你,可你这般样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钟无悔摇头惨笑,再不言语。
南宫寻不忍再看下去,一拍桌子,沉声道:“好了,别再说了。花无凤,别人不救可以,但我南山却必须救。”
老剑仙站起身来,顿时意气风发,他指向坐在殿里心思却在卧龙城的大弟子道明,“腊月二十日,道明带队营救花无凤,与道不尽两人负责应对地方主力,道远与我留下镇守断城。”
“林无戒、钟无悔、南宫无情三人自成一队,见机救出花无凤。”
“剩下之人,量力而行,若是也想参与此次行动,全听道明道不尽指挥。”
“至于无凤的……行夜,你可信的过我南山弟子?”
花行夜抱拳道:“花行夜岂能信不过?”
“那好,你便留下,带领花家客卿奔赴断金源城与两位将军共守城门。”
花行夜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应了一句,“好!我那麻烦孩儿就全靠南山诸位了。”
语罢,花行夜对着殿内的所有人一一抱拳致意。
……………………
花家府邸。
一位重伤初愈的女子站在白雪梅花旁,仰首望向北方,目光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秋吟端来一壶温好的黄梅酒,走到花沁月身边,问道:“天气真冷,要来一杯吗?”
花沁月接过林秋吟手上的黄梅酒,并没有倒酒入杯,而是直接以壶为杯,灌酒入口,看在林秋吟眼里,倒是有了花无凤的几分豪气。
“听说他过去之前把你打晕了?”一身黄衣的林家明珠问道。
花沁月点点头,道:“我早该想到以那家伙的性子肯定会去的……”
林秋吟摇摇头,道:“就算那时候你跟过去了,也不过是多了一名俘虏,重伤未愈,你又能做些什么?”
花沁月忽然回头,按着林秋吟的肩膀,狠狠道:“你知道什么?我是他的死士!死士是什么你懂吗?”
林秋吟望着花沁月的眼睛,微微一笑,玩味道:“只是死士吗?”
花沁月骤然之间,眼神便涣散了,嘴中呢喃道:“不是死士……还是什么呢?”
院里的繁花四季都有,今冬梅花开了又落,白雪压梅恰如伊人脸上的梨涡,看着这白中数点红,刹那之间,花沁月的脸上,绯红如霞。
东来雪冷家中寒,谁家公子去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