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屋门外射进来的更多微光打量屋内:埃都因武士依旧躺平在最初的那片草垛上,丝毫看不出是否打算近期内醒过来,而她休息的草垛显然是阿南临时堆出来的,一旁放着装满水的陶碗和两块黑乎乎的圆饼。
神绮小姐已饿了至少一天,于是毫不在乎卫生问题,三两下便将难以下咽的麦饼就着清水统统送进胃里,然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神绮!你终于醒啦!”满意地从饱腹感里回神时,阿南出现在屋外,“我以为你要像那个很能睡的大叔一样醒不过来呢。”
“我也以为要睡很久,话说我睡了多久?”
“一整个白天,”阿南让神绮确认了睡眠时间,“我把你带回来,又把亚登老伯的遗体带去给罗德老爹看,本来我想快点把村长埋掉,罗德老爹不同意悄悄埋掉老伯,就在今早村人聚集的时候在祭祀场把亚登老伯给村人们看、结果……”
“村人们没有骚乱吧?”
“大家都很害怕,我、我骗他们说我杀掉了神——我知道该隐大哥才是神——大家都不相信,以为神准备降灾给所有人,连最接近神的老村长都被惩罚丢了命,死的样子和老爹老娘几乎一样,我、我没办法、根本劝不住,后来还是罗德老爹劝住了大家,说会想办法的……但我们没有办法啊,幸好你醒过来啦,明天给村里人看神迹、让他们明白神是祝福人的、不是害死人的。”
“唉,”神绮觉得没那么简单,“尽力吧,罗德老爹为什么不同意埋掉村长?”
“村长、本来是个很好的人,罗德老爹尊敬他,不希望他在村子里被当做失踪,虽然亚登老伯让该隐大哥变坏了……”
“该隐曾经的确是个单纯善良的年轻猎人,但他的变坏不全是亚登的错,”神绮安慰道,“你想想看,要是你被困在一个坍塌的山洞里好几年出不来,如果害死几个人可以让你出来,你会不会动心?该隐受不了折磨、也经不起诱惑,他做出了他的选择,亚登只是促使他选择自私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阿南思索了一小会,坚定地摇头,“我是猎人,打着猎物是为了让家人、让村里的大家都吃饱都能活下去,我怎能害死别人。”
攸关性命的抉择自然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事到临头做出来的,可神绮愿意相信阿南的表白,她看起来比许多年轻的祭祀还要纯粹,否则也不至于那么简单地唤醒灵魂召唤神迹的力量。
神绮决定跟阿南去往罗德老爹家,把有关该隐与亚登所做的事都讲清楚,往后再让罗德转述给村里人,让大家警惕披着亚伯皮的危险份子该隐。
小山村依旧寂静,与昨夜如出一辙,若非自知经历丰富,神绮得误以为时间被停留在昨晚——一股诡异的气氛的确与昨夜极为相似,难道该隐藏在村里?神绮从该隐的记忆中没有发现亚登之外的知情者,所以该隐不大可能藏在村里迎接命运的试炼,这诡异的气氛多半来自祭祀因村长死于降灾、祭品无端消失而取消带来的恐慌。